了转茶杯,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捏着杯壁,他看着杯中浮沉不定的茶叶道:“其中几乎是匈奴人,但有一人,他也是半个梁人。”
陈宴清脑中立刻浮现一个身影,脱口而出道:“阿努尔!他母亲是蓟阳人士。”
温亭微微一笑,“不错。”
林觉默默听着,虽然未曾见过这个阿努尔,但也大致猜想到了,怕是胡汉混血人,沉吟了片刻道:“世子能记得这人,想必此人定是有过人之处,不妨将他收服,以留后用。至于其他的战俘,先前世子说放归边境,世代居住繁衍在此,林某觉得此法不无不可。一来可以收服人才,二来此等善举亦是为日后大事蓄力,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温亭淡淡垂下眼眸,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倒是没有想这么多。”
只不过,这也刚好是她的心愿罢了!
从陈府出来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冬日的天边少见绚烂的晚霞,只有一块白边,灰蒙蒙的。
“世子,回府吗?”驾车的凌木半晌不见温亭作声,不确定地出声询问。
“去将军府。”隔着车帘,车内传来淡淡的一声吩咐。
冬日的天色黑得早,也黑得快,等到马车行驶至大将军府门前时,天色已经被墨色染黑了。
千家万户都亮起了灯,挂在檐间暖黄的灯笼,被夜间寒风吹得摇摇晃晃,光亮像萤火虫般,在浓浓的夜色中闪烁。
门口的守卫,府内的家仆,都见惯了温亭的到来,只是对他恭敬地行礼,便都自然地继续去干自己的事了。
温亭就着夜色踏入严笙的院子时,院里正有洒扫丫鬟在扫着庭前的枯叶,见到温亭连忙行礼:“世子!”
“郡主用晚膳了吗?”
“回世子,未曾,郡主说没胃口。”
温亭眉头一皱,抬步走了进去。
屋内灯火明亮,严笙正在桌案前看着什么,两个贴身丫鬟一左一右地在身旁侍候,面色担忧,时不时提醒一句什么。
严笙的兵书已经看不下去了,青若也就罢了,平时叽叽喳喳的自己也习惯了,怎么红玉也被传染了似的,唠叨个没停。
左右夹击之下,严笙觉得头昏脑涨的,将做批注的笔登时一扔,怒道:“都说了没胃口!”
“没胃口?那我带你出去吃点好吃的。”
随着门框的轻微响动,一道清润熟悉的嗓音自门口传来。
严笙抬头一愣,讷讷道:“温亭,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