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可以干的事情有很多,但是能够专心做一件事的人却很少。在这很少的行列里,佰公位列其中。
虽然幸福村的村民都都很不理解这个老人为什么要一直做养路人,但大都抱以敬佩的态度。在很多人看来,佰公每天的工作都是一样的,最后一定会不厌其烦,但我知道真相。
那一天,和往常一样,佰公推着装好工具的红倒车,从梁氏祠堂出发,沿着乡间的小路,一直稳健往前,路过我家的时候,温顺的狗吠声起,仿佛在说:
“佰公,佰公,干活啦?”
我当时正在和石兰,莲儿她们蹲在地上玩弹珠子,听闻狗吠声,就知道是佰公。我和石兰对视一眼,赶紧收起下注圈里的本金弹珠,往裤兜里一放,一提裤子就屁颠屁颠地跑了下来。弹珠在口袋里砰砰作响,我们也不管,还边跑边大声喊:
“佰公,佰公,等等我,我也要去。”
后头的小孩看着临阵脱逃的我们,气焰一下子就起来了,愤愤不平地嚷嚷:
“海哥儿你们耍赖!下次不和你们玩了!”
“我们这叫兵不厌诈!略略略!”
石兰头也不回的回怼了一句,然后还笑嘻嘻对我说了一句:
“海哥儿,咱们这默契,这搭档,相声都没有我们好。”
我但笑不语,因为我从来不在嘴上自恋。
佰公和往常一样,停在同一个地方,慈祥地笑着等我们。看到我们快到了,他轻松地抬起车把,车身倾斜下来,好像这个动作做了很多回。我和石兰默契地往车上一踏,乖巧地蹲下来,手紧紧地抓着倒车口,两个六岁的孩子挤在一起也不觉得拥挤。待车放平后,我们则童言童语道:
“出发!准备向大路发起进攻!”
“你们抓稳了,老规矩,不能突然站起来,不能抓车轮这两边,不能跳车。”
“知道了!”
我们乖巧地异口同声,每次坐他车,都会这么叮嘱,已经百听不厌了。
行进约一公里后,我到达目的地。佰公把我们放下来,在路边的相思树下铺一层软软地树叶,宛若垫子状,取下挂在车把雪碧瓶装的白米粥,红色沾花茶壶和一小袋糖果,嘱咐道:
“你们就待在这里,不要跑到路上玩,小心有车,在树阴下玩,爬树可以,但不能太高,饿了就喝粥,渴了就喝茶,馋了就吃糖。”
“嗯嗯!”
我们点头如捣蒜,像极了满足的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