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能听出来,老马对于自己这位长辈还是非常尊敬,都用上了老平城人才会说的敬语“怹”。
“按说都落了魄了,您就随便凑合一口就得了,可一般馆子里的菜他还都瞧不上眼,专门跟着大馆子的名厨走,当年你们厨行清真菜的大师褚翔初创‘马连良鸭子’的时候,他就是最先品尝的。后来他听说平城开了家专卖官府菜的谭家菜,人家黄焖鱼翅席做的好,就一门心思想去吃一顿,可是当年的谭家菜只接受整桌预定,落了魄的他又花不起整桌鱼翅席的钱,就想了个办法花了两个大洋,买通了店里的一个伙计,等人家开宴席的时候他躲在隔壁,人家每上一道菜,伙计就给他拨出来一小份,等于蹭了人家一顿黄焖鱼翅席,为了口吃的一点都不嫌寒碜。就是这一顿黄焖鱼翅席,让他到现在还津津乐道回味无穷。后来伙计告诉他隔壁吃饭的是当年民国下野的姓熊的一位政府总理和唱戏的梅老板,这一下就更有让他吹牛的资本了,就这一顿饭,老人家吹了半辈子,一道蹭来的黄焖鱼翅让他挂在嘴边,现在还经常提起呢。”
从老马嘴里讲出来这个故事,就有点让人神往呢,尤其是对一帮厨子来说,什么人做的饭能让国家副总理和梅老板专程去吃?还让吃过的一位老人津津乐道了六七十年呢?
胡小胖儿脸色神往,话说的也快:“那您说的这个人可真够馋的。”
姚远一个瓢打在胡小胖儿后脑勺:“这叫馋吗?这特么叫做美食家!就像那个路什么夫写的美食家里面的主人公一模一样,这样的人才是咱们厨师行的知音呢!以后开店碰到了,咱得当菩萨一样敬着!那什么,马老,您说的这个老人还健在吧?回头您可得帮我引荐引荐。”
老马点头:“那是自然,老头康健着呢,回头有机会吧,他要是听说今天能吃上熊掌和哈什蚂,就算骑着车隔着五里地也能摸过来。”
话锋一转,老马举杯子找到了秦书汉:“话说回来,今天能有这个口福,得感谢咱们的秦老弟!怎么样秦老弟咱们爷俩干一个?听说你还得在平城待一阵子,有什么具体打算没有?”
秦书汉颇为豪爽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要说打算还真的没有,现在老家大雪封山,只能猫冬没事干,就是想来平城待一段时间,开开眼界。”
老马眼睛里有一丝狡黠闪现:“那秦老弟,听说你是驾驶员出身,我这儿正好有辆车没人开,你有没有兴趣帮我开开车呀?方向盘在你手里,我不用车的时候你还能开车四处逛逛。”
一句话吊起了秦书汉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