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他先反应过来,伸手按在她肩膀上,将她轻轻推开。
李宴就着这样的姿势被他推开,视线和他深色的眸子对上。
渐而才松开了他的手,而那方橘子,也早已跌落在了毛毯上。
可惜了。
小世子亲自为她剥的砂糖橘。
坐正后,李宴面色甚至没有丝毫波动,掀开帘子,她往外看去,问。
“发生何事?”
对月伏马过来:“前方道路发生二次坍塌,这条路断了,得尽快出去,从另条道上走。”
李宴嗯了声,又朝远处望去。
忽觉得这处眼熟,想起上回来时,这里酒楼坍塌,有个在废墟里哭泣的小姑娘,正想着,忽见迎面走来个衣衫褴褛,手里提着一盆花篮子的小丫头。
是她无疑。
她还活着。
依旧在卖花。
在灾难深处里卖花。
摸了摸身上首饰,北椋被她派去查案,一时不在身边,手上常用的那串珠串也没带在身上,转过头来,她朝车内崔廷衍伸手。
“世子爷,借我几两银子,我日后还你。”
崔廷衍靠在那里,身上也是不常带银钱,却从腰间扯了块玉珏交到她手上。
“这个能值些银子。”
“谢世子。”
李宴便唤外头的对月,将玉珏丢到他身上,嘱他,“替我买蓝花,将那丫头的花全买下,送给你家世子,这就去。”
对月摸着手里玉珏,有些迟疑,朝车里看去。
车里,崔廷衍微微点头,他这才下了马。
对月下了马,李宴起身,挑开车帘,也欲下车。
回过头来之际,她与崔廷衍道别。
“今日闻世子一言,有如醍醐灌顶,”她呀,也是时候要去办件大事,“世子你自珍重,就此别过。”
崔廷衍埋在细貂软锦里的容色堪称春季三绝。
他只微微颔首,示意她自离去。
李宴下了车,绕着马,顷刻便去了。
半晌后,对月提着花篮回来。
交给他家世子。
“原不是卖花的,这些花都枯了一大半,世子我待如何处理。”
“拿来。”
一时马车掉头行驶开来,车帘关上,崔廷衍靠在软座里,掀开花篮细细看来。
一篮子枯掉的花,也有一两朵颜色艳的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