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魏家的屋子里,魏堇交代众人接下来的安排。
“稍后你们跟翁先生他们先行离开驿馆,出城不需要盘查,城门一开就立即出城,躲在那日路过的林中等我收好尾去寻你们,咱们便扮作难民去太原郡。”
太原郡太守秦升曾是魏老大人的学生,魏老大人又有恩于他,魏家如今不求东山再起,只求保住如今的人,隐姓埋名地活下去。
魏家大房夫人梁静娴担忧,“若秦太守不愿帮我们,怎么办?”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打从魏家出事,有人为他们求情,但也有更多的人跟他们撇清关系。
就连她和两个儿媳的娘家,都怕受到牵连,对她们的落难只能视而不见。
“如果不能在太原郡得庇护……”魏堇面上带着木然的冷静,给出下一个方向,“我们也出关。”
“一群老弱,出关怎么活?”
大夫人明知不该,还是忍不住喃喃:“如果不是老太爷遗言,以你的才名,大可选一个人投效……”
她的两个儿子都死了,只剩下孤儿寡母。
曾经,大儿媳楚茹世家出身,魏家以宗妇聘之;二儿媳詹笠筠同样出身显赫,明媚动人,嫁入府时,嫁妆都压弯了扁担。
如今呢,二十来岁本该灿烂的年纪,颜色尽失,狼狈不堪。
若是她们拿了和离书自去改嫁,倒还容易过活,偏偏两个人都舍不得孩子。
只要是魏家子,都得流放,楚茹有一个八岁的女儿魏雯、一个六岁的儿子魏霆,詹笠筠有一个三岁的独子魏霖,孩子绊住了她们的脚。
流放艰苦,他们从东都出来,数日奔波,全靠双腿,路才只走了四分之一,魏老大人便去世了。
大人都受不了,瘦的不成人形,更何况孩子。
可能一场病,就夭折了。
孩子们好不容易熬过了牢狱,这一路上,他们吃喝都紧着孩子先,前几日淋了雨,一家人紧张至极,不错眼地盯着,三个孩子还是有些着凉,脸色蜡黄,嘴唇干裂,瞧着便心痛。
而大房如珠如宝养大的女儿魏璇,原本快要成亲,魏家一出事,婚事也退了。
大夫人眼里泛泪,痛苦地看向身边的骨肉至亲,“咱们经不起折腾了……”
魏堇眼神没有聚焦。
祖父最后只留下两道遗言:
一是,皇朝存世一日,魏家子便不可以魏家之名与朝廷对立,不可入叛军做幕僚,不可以魏家之学教百姓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