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稳。
沈水煣打了十足的精气神儿,轻举纨扇半遮面,小心翼翼的偏头望着,手肘又抵了一壁儿的水烟。
沈水烟顺着她的目光,见了人来,便是同她二姐姐微微福身行礼。
实在好奇,她眼睫微抬,只见王珽蕴身着一套青色对襟翻领长袍,头束一顶粹珠璨玉银冠,额前系着嵌玉青缎抹额,朝着几人躬身行礼。衣袖处褶皱清晰蜿蜒,衣摆亦是稍稍打着皱,瞧他脸色暗沉沉的,眼下一片青紫,想是几日未归家,在外头熬过几夜的。
水烟浅浅收回视线,这辈子倒还是头回见她大表哥哥,遥想着上一世,也是远远的见过一眼,虽谈不上丰神俊朗,却也是俊秀英气的,倒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般邋遢。
心中正是腹诽,便听王卫氏从脚踏上跳下来,大步迈到王珽蕴身边,二话不说就是按住他的肩好一顿捶打,嘴中低骂:“你个孽障,生出什么腌臜事儿,要你老娘来为你难堪!”
朱妈妈眼波流转,这会儿也是左右为难,上前拖扶住王卫氏,嘴上劝说着。
这王珽蕴倒是不躲闪,痴痴地站着。一壁儿的文容时脸色平静地躬手作揖,温声相劝:“伯母快快息怒,兄长错不能免,只这般,且不如坐下吃盏茶,再逐一问过罢。”
王卫氏被朱妈妈搀扶着坐下,眼底通红一片,嘴角张合喘息,文容时的话儿倒是正中下怀的,她面色稍霁。
文容时见王珽蕴依旧未有所言,脸色稍动,微微轻咳一声儿。
里头的白大娘子见状,实在有些不满意,瞳孔微缩,冷言冷语道:“容哥儿,这事儿你且不要管。”
文容时听母亲劝阻,嘴唇紧闭,毕恭毕敬的退至一侧,望了望侧间儿,最终落在沈家姑娘的身上。
沈水烟的视线正巧被他捕捉,她呼吸一滞,心跳似乎漏了一拍,脸上的讪意凝结在了眼底。
便听:“我家当初瞧着蕴哥儿是个完全的人儿,是实实在在的嫁女儿,却不是卖女儿的,如今你家要瞒的天衣无缝,这总不至于叫我瞎了眼儿,生生害了贤姐儿!”白大娘子眼底情绪难掩,指着王珽蕴痛斥。
王珽蕴正眼不敢看她,面露惭色,两手紧攥起衣角。
王卫氏察言观色,瞧着白大娘子这般,便是没有接话的意思,只转而正襟危坐,眼睛闭了闭,一巴掌拍在桌上:“天杀的混账!搞得这般猪狗模样,又是去哪里厮混的?!”
这般的动静却是吓的一屋子丫头不敢吱声,头也是不敢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