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船队并未在潼关停留,直上渭水,过华州,抵达渭南,才舍舟登岸,换乘马匹,抵达西安城北安远门下。
只见那西安城墙高数丈,城河宽阔,瓮城三重,马面数十,城楼高耸,重檐翘角,巍峨雄壮。
陕西承宣布政使张昺率一众文武官员早已在城外迎候,见到太子朱标到来,齐刷刷跪倒叩头。
朱标急忙下车,将张昺等人扶起,张昺道:“太子一路辛苦,请到馆驿休息。”
朱标见他四十来岁,细眉细眼,尖嘴猴腮,颌下一缕稀疏胡须,便对他没有好感,又听他怪腔怪调,更加不快,问道:“不必了,我们到城上走走。”
张昺连忙在前领路,率一众官员,陪朱标等人走上北门城墙。朱标边走边问道:“张藩台是哪里人氏?”
张昺赶紧道:“下官是山西泽州人氏,洪武三年中的举,历官知县、知府,前年才得任陕西布政使。”
朱标哼了一声道:“才二十余年便为方面大员,张藩台升得好快啊。”
张昺并未听出他的讽刺之语,急忙点头哈腰道:“下官实心任事,陛下任人唯贤。”
朱标走上城头,极目远眺,只见渭水如练,绕城而过,远山如屏,拱卫四周,不由得叹道:“天下山川,唯秦中号为险固。”
张昺闻听此言,激动的胡子一翘一翘道:“那是自然。太子请看,这西安城高五丈,而顶宽六丈,可跑驷马,底部更甚,达到八丈,厚大于高,简直是稳如泰山。
周长三十里,城有四门,东有长乐门,西为安定门,南是永宁门,北为安远门,各门均筑三重瓮城,上建闸楼、箭楼、正楼,巍峨壮观为全国之冠,哦,当然京师除外。”
朱标调笑道:“我看京师也比不上。”
张昺连连摆手道:“太子说笑了,下官岂敢僭越。”
朱标转头紧盯着他道:“陕西人口多少,岁入几何?”
张昺不慌不忙道:“本省编户三十万,人口二百三十万,岁入一千五百万贯,田赋三百万石,布锦十三万匹。”
朱标满意道:“关河四塞,天府之国。”
张昺笑道:“比之云贵,差强人意,比之两江,尚有不及。”
朱标突然又问道:“然则自唐以后,宋、金、元各朝均不在关中建都,这作何解?”
张昺略微思考了一下道:“下官以为黄河改道,运河淤塞,漕运不济,是为外因,而为政者目光短浅,苟且因循是为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