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天平捏住鼻子,向后躲去,连连摇头道:“我宁死也不穿这样的衣服。”
张士行一把将他抓过来,把他身上的那件自己的灰色长袍扒下来,重又穿回身上。然后把船家的衣服给陈天平换上,低声道:“你想活命,就听我的。”
陈天平被他气势所摄,不敢反抗,乖乖把船家衣服换上,坐在船舱一角,默默垂泪。
这一夜的变故太过惨烈,对一个十五六岁的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王孙公子来说实在是难以承受。
船家升起了风帆,一叶扁舟,缓缓向上游驶去,有道是:“一别都门三改火,天涯踏尽红尘。依然一笑作春温。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惆怅孤帆连夜发,送行淡月微云。尊前不用翠眉颦。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从升龙城到老街五百里水路,他们走了七天七夜才到。那船家绕过安南国关卡,把小船靠在对岸一处僻静港湾,然后指着不远处的城关道:“此处便是大明河口关,我以前常送一些走私货物的客人至此,故此路熟。你们二人先把船钱付一下吧。”
张士行道:“放心,我还要回去,船钱少不了你的。”说着便拉着陈天平走向关口。
那船家在后追了几步,不敢再追,只好在船上等待,嘴里骂骂咧咧的。
张士行带着陈天平走到关门之下,守关军士见他二人形迹可疑,便上前拦阻道:“站住,你们是哪国人,来此作甚,有通关文牒吗?”
张士行从腰间取出西平侯府腰牌,朝他眼前一晃,道:“奉命公干,任何人不得阻拦。”
那守关军士见状,急忙退后,放他二人进城。
进得城来,张士行雇了一辆马车,亮出腰牌,说是要去沐氏勋庄,到地方自然有人会付车钱。沐氏勋庄在河口关西面,离此地约百多里路,一日一夜可到。
那车老板忙不迭的答应了,想那沐氏镇守云南,威名素著,谁敢不卖他家个面子。
张士行把腰牌偷偷塞给陈天平,低声嘱咐道:“你到了沐氏勋庄,将这个腰牌给她们看,说是要见西平侯,其余什么都不要说,他们自然会送你去昆明,去见西平侯。见到西平侯后,你再将实情相告,他自然会想办法给你做主,你听他安排便可。”
陈天平拉着张士行不肯放手,眼泪汪汪道:“空智师父,你不陪我去吗?”
张士行道:“我还有事,不能陪你去了。此处是大明,只要你谨言慎行,料也无妨,日后如何,便要看你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