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地为自己擦拭眼眶,了尘望着他,继续说道:
“之后的岁月,就是无休止的逃亡。从金陵到江浙,一直到龙虎山附近才安稳下来。
莫白几人心有不甘,却早已做不了良民,干脆地落草为寇做起来山大王。
而我,却因府城十几万人的死,心生愧疚。从而选择在龙虎山修道。
数十年来,莫白多次邀请入伙都被我给回绝了。莫白也知道我的为人,遂不在强求。
只是要求我隔三差五地上山小聚,我答应了。知我的,我知的人不多了。
前段时间几人病重卧床不起,我去看他们,他们想让我回家乡看看,兴许走散的家人早已回去定居了,我应承下来。
落叶终归要归根,我也想家人了。于是便重新沿着当年来时的路走,在郴州道旧伤复发,硬撑着到了潇湘府,之后就不得不修养。唉,…”
叹息后指着床地下说道:
“下面有个包裹,是为师皈依道家后,对医术和武技的一些心得,也有这些年来收集的武学医学典藏,都留给你吧!”
何璋玲这个时候很低落。哽咽着依照师傅吩咐,从床底下拿起包袱在床边的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三十多本本线装手写本,六锭五两重的银锭,一些衣物,还有些散碎银子和几十枚铜钱。
何璋玲双手拿起线装书送到了尘手里。了尘抚摸着有些泛黄的书本,眼睛不由得变得模糊。
曾几何时,他从乡民眼中的二流子,一遇风云,便成挥师数万的天国王爷,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时也命也!
何璋玲深情地望着了尘,他的一生,折射的,却是那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
有人从匹夫一跃而成虎踞一方的豪杰,也有人因这个混乱血腥的时代而丢到性命…
了尘的眼神有些恍惚,何璋玲知道时间不多了。他对了尘说道:
“师傅,家乡还有亲人吗?”。了尘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呆滞了片刻,对着何璋玲道:
“他们,在永安突围时,与我失散了。屁股了后面,有我烙印上去的莫字,这些年来苦苦寻找,杳无音………”
也许是油尽灯枯了,说完以后,手缓缓地下垂………
宣*三年八月八日,了尘道长在鹅塘冲何家村后山一间茅屋内,结束了他波浪壮阔的一生。
何璋玲也逐渐从哀伤中恢复过来,日子还得过不是。
了尘的墓就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