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陈氏交代拐带甘棠出帝都的汉子推门进来,见甘棠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踹了甘棠两脚,言辞粗鄙的威胁了她几句,就躺在一旁的干草堆和衣睡下。
天色越发黑沉,愈近黎明,汉子又给甘棠强喂了一颗药,然后将她扛上一辆破篷布驴车。
驴车的车板不像甘棠出行惯常用的马车车板,铺有软和的毛毯,驴车车板上有许多木刺,甘棠一摔到车板上,上面的木刺就剌伤了她裸露在外的皮肤。
以往甘棠受点皮毛伤都要向疼自己的爹娘兄长撒娇求安慰,现今甘棠心存死志,被划伤的皮肉流了血,她也跟没事人一样。
今夜天气一直不错,黎明时分,星空依旧熠熠生辉,风儿路过时也格外温柔。
但破篷布似乎和被它掩藏起来的秘密一样羸弱不堪,那么温柔的风都让它移位。
乍然间,甘棠的裙角露出痕迹。
驾车的汉子见状,忙来牵破篷布,欲将甘棠再度遮严实。
但他的动作在一把戟横在他面前时,戛然而止。
执戟之人是个十五六岁,身形就见风流倜傥之资的少年郎。
只见他凤眸微眯,仪态中透着一股凌然正气的问,“车上是何人?”
突遇此况,汉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赔笑的眯了眼答,“回,回大人,是家中见不得人的女孩儿,我们要出城回她爷爷家,她年岁小熬不住便睡着了。”
“呵!”少年冷笑一声,“你家倒是疼女孩儿,做老爹的一身麻布粗衣,做女儿的一身提花丝织绮衣。大胆刁民,还不说实话!”
少年突然怒吼,话音刚落,破篷布也被他大力掀翻。
一直处在黑暗中,神识昏昏沉沉的甘棠的容貌显露出来。
瞧见甘棠的脸,少年有一瞬吃惊,然后愤怒更甚。
他原只是因为两人所着的衣服布料相差太大,有所怀疑,不想这汉子真的拐了人,拐的还是士族千金!
神识模糊的甘棠废了半天力,也看不清掀开破篷布的人的脸。
她只能听到少年温润又坚定的悦耳声音,气势全开的对那汉子说,“就你生的出这么貌美如花的小娘子?”
“大胆贼人,敢拐带良家女子。”
“杨升,给我把这贼人押起来,小爷——
要他好看!”
少年郎眉眼泛着冷意,要他好看几个字仿佛是已经射到那汉子命门的冷箭,令汉子胆寒下跪求饶,但少年郎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