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说,“有啥不一样,进到咱这儿的人身上就没有不带腥的,反转或者改判,是因为出现了新证据,算这姑娘运气好。”
又斜乜一眼,“你小子就是看人家好看,怜香惜玉,不过这姑娘也怪——不跟人说话,不惹事也不怕事,你看上次,那大姐头找茬她都不怕。按理说一个新人,初进宫,又长得细皮嫩肉,不像混过社会吃过苦的,胆子倒不小——听说她身上还带点功夫。“
陈力抢着补充,“何止不怕事,当时她表情都没变一下,就说了一句’你站过来点’,那女的也横,抡凳子就往前冲,被她一脚踹在胸口上,那女的直接吐了口血。这女孩单独调监后就更没人敢找她事了。”
老王啐一口,“妈的,这群娘们儿就是吃软怕硬,”又压低声音嘿嘿笑,“就是欠收拾,所以憋狠了……”话没说完,就听警铃大作。
老王一怔,一把拖着陈力往监区跑。
***
有人自杀,血流了一地。
这个点儿正好是犯人上工的时间,自杀的女犯人叫钟梧笙,昨天因为和其他女犯人滋事打架,被罚关一天禁闭。
老王他们赶到的时候,钟梧笙满身是血蜷在担架上,人已经神智不清了,仍在大口呕血。
狱医紧跟在抬担架的狱警后面,打着颤往前溜。
陈力不清楚情况,抓着旁边一个狱警问,“怎么回事?”
狱警连吞了好几口唾沫才说,“刚才她在地上打滚,说肚子绞着疼,我们就把她送到医务室,谁知道,谁知道……”
老王眉头拧在一起,不耐烦吼,“话说利索了!”
小狱警快哭了,“医生说要撩开衣服检查一下,我们刚退后,她就冲到器械台旁边背对着我们,还没看清她动作,医生就开始嚎‘她把小剪刀吞下去了’……”
“我们几个冲上去摁着她,这时候血已经一股一股往外涌了,医生伸手进她嗓子眼掏,满手是血,剪子也没捞出来,说是卡得太深,已经到气管了。”
陈力茫然,“都这样了,人没救了吧……”
老王比陈力知道轻重,先是震惊,又沉思半晌,一口气吁出来又重又浊,“判了五年,服刑三年半,还有一年多就能出去了,图啥啊,比命还重要……”
陈力唏嘘,同一天,有人提前出狱,有人近乎丧命,这就是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