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地平线上已经隐约能看见扬州太守及他所带来的随从。
而使团这边嘛……
往常都骑着马行走在最前的两个小主子一天都没看见人影,纪修便悄悄掀开车帘瞧了瞧。
黑子白子紧挨着彼此,驻扎在棋盘上,尽管传不出厮杀声,却也能让旁人知晓战至正酣的局势。
两个执棋人各执一子,锁住眉头紧盯着棋盘,显然分不出来心神来处理旁的事。
回想起方才所见的一幕,纪修神色自若地甩了甩拂尘,轻描淡写地吩咐车夫放慢速度,整个车队也随之骤然简素。
不着急,不着急,让扬州太守多等一会儿的事。
实际上,这一局棋也已经到了末路,何芊蔚带着白子死命扑腾,四处寻觅生机转了半天,也逃不过被萧载阳一步定胜负的命运。
何芊蔚都懒得计算这是一天内,她输的第几局棋了。
刚开始她还有点雄心壮志,特意记了局数与胜负方,然而用不了多久,她就发现这个举动毫无意义——代表棋局的数字慢慢变大,写在胜方旁边的计数也水涨船高,可涨的全都是萧载阳名下的胜率啊!
何芊蔚压根就没凭本事赢过哪怕一局。
她将抱枕揽进怀中,自暴自弃地往榻上一趟,不想再看萧载阳,只是无力地冲对方挥挥手:“你先出去罢,我想静静。”
此时正好马车也慢慢停稳,扬州太守的声音在风中被打散,隐隐约约地飘入耳中。
太子殿下神情未变,甚至还有闲心将黑白子各自捡回棋罐中,又收拾好了棋盘。
忙完这一切,萧载阳这才笑着起身,又额外嘱咐道:“一个太守罢了,犯不着费多大心思,要是心里难受,多躺躺,等进了城再下马车也无妨。”
“你好烦啊。”回应他的是何芊蔚随手扔过来的一个抱枕,“赶紧走吧太子殿下!”
萧载阳接住抱枕,又将它放在空位上,这才掀开车帘,慢悠悠地下了马车。
皮这一下他还挺开心的。
刚下马车,迎面就撞上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的扬州太守。
萧载阳当即就将笑容一收。
隔着几个身位的距离,对方因为不敢直视,自然也看不清萧载阳的神情,只是行完了礼,恭敬地唤一声“太子殿下”,等着接下来的吩咐。
这一趟出行,扬州城也不过是暂且用作中转,满打满算也不会待超过三天,萧载阳只不咸不淡地应付几句,很快又转回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