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和三爷您比起来,兄弟自不敢说懂开窑,可……可和侉子坡的一帮弟兄比起来,兄弟敢说总是懂……懂一些的……”
章三爷翻了翻眼皮:“那是,你比他们强一点——可强在你的精明上,却不是强在懂窑上。正因着你的精明,拉了坡上的弟兄到白家窑上出力,窑上才给你三份的窑饷。所以,你得知足才是。”
肖太平还想再和章三爷争辩下去,想把自己五个月来积累的小窑知识对章三爷说个透彻。可章三爷不愿再听,挥挥手让他走,转身就和柜上的账房田先生说起了卖炭的事……
这让肖太平心里气愤不平,白日黑里都想不通。明明是对窑上有好处的事,章三爷为啥不干呢?是章三爷信不过自己,还是章三爷另有图谋?肖太平实是弄不清章三爷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也就在肖太平窑上窑下揣摩章三爷时,窑上出事了,一次塌顶把十几个弟兄捂了进去,本地窑工死了一个,曹团的弟兄死了两个,肖太平也差点儿送了命。
出事那天,肖太平就在窑下刨煤,突然间听得四下里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怪响。肖太平透过油灯的灯光一看,身前身后的木柱于怪响声中折裂了,整个窑顶都在往下掉渣。不知谁喊了声“塌顶了”,话没落音,整个煤顶就轰轰然塌落下来。一阵由煤尘、岩粉构成的气浪,把肖太平手上的油灯扑灭了,也把肖太平掀翻在身后的一堆浮煤上。
那一瞬间的变化实是惊人。点亮油灯再看时,面前那块由木柱支撑起来的空间全被塌落下来的岩石、煤块填平了,差一点把肖太平也填了进去。原来在身边一起刨煤、装煤的弟兄大都没了踪影。
过了好半天,肖太平才听到有人在塌落的岩石、煤块下哭喊,**。这才想起来救人。肖太平和在场的弟兄们用铣撬,用手扒,折腾了大半天,才把埋在里面的人和尸体扒了出来……
看着三具被砸得身肉模糊的尸体,肖太平突然间生出了不可名状的恐惧来。
决不能像那三个弟兄一样死在窑下,决不!
在惊魂初定的一个晚上,肖太平终于决定到桥头镇和章三爷正式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