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怪得很,章三爷不提白二先生包窑的允诺,却实施着白二先生工价的允诺,真就发给肖太平三人的窑饷,这就让肖太平说不出话来。肖太平便往好处想,以为白二先生和章三爷是嫌他的毛嫩,还不具备包窑的资格。
为了显示自己具备了这种资格,肖太平就找一切机会向章三爷表现自己开窑的知识和能耐,且在桥头镇煤炭业的历史上第一个提出了昼夜作业制的设想——同治八年的桥头镇,所有小窑都沿袭着种田人几千年来养成的生息习惯,日升而作,日落而歇,没有谁想到夜间的光阴仍可利用,只有肖太平想到了,是在一个极偶然的晚上想到的。
在一个月色朦胧的晚上,肖太平在收了工的白家窑窑口转悠,妄图在平淡的空气中嗅到属于自己的某一丝机会。
机会却不知在哪里。窑口的大席棚下,除了几个护窑看炭的弟兄,再无一个活物。时令已是冬季,天是很冷的,护窑看炭的弟兄都在大席棚下围着炭盆烤火。
就是于那一片冷寂之中,肖太平突然间想到了利用小窑的夜。他想,白二先生和章三爷不把白日的窑包给他,也可以把夜间的窑包给他啊。夜间的窑闲着也是闲着,包给他,柜上不就多出了一份额外的收入么?
这念头一生出来就让肖太平激动不已,折腾得他一夜没能安眠。
次日早上,肖太平及早跑到窑上,极神秘地对章三爷说:“……三爷,我有个大发现哩!窑下不是地上,白日黑里没啥区别,夜间照样能干活出炭。咱若是歇人不歇窑,一座窑不就当两座窑用了么?窑上不就多赚了一倍的银子么?”
章三爷眼睛先是亮了一下,继而,却阴着脸不做声了。
肖太平发现了章三爷眼里瞬然闪过的那缕光亮,以为章三爷动了心,便又很热烈地说:“……三爷,你想啊,这一来还有两个好处:一来把护窑的窑饷给省下了,二来呢,夜里窑下有了人,积水有人处理,也不会淹窑了。”
章三爷这才慢吞吞地开了口,神情颇为不屑:“肖老弟,你觉得,这种事该你操心么?你是窑主还是窑掌柜呀?”
肖太平心里一紧,赔着笑脸说出了自己的心思:“三爷,我……我是想,白二先生和您……您老若是看得起我,我……我就在晚上试一试,包……”
一个“包”字刚出口,章三爷就变脸了,冷笑着问:“肖老弟,你的心是不是也太大了点?你到桥头镇来了才几天,就想包白二先生的窑了?开窑是咋回事,你懂么?”
肖太平呐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