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不把白二先生办了,自己日后就还得和白二先生打交道,甚或还要包白二先生的窑,到时就不好说话了。
这就想到了借刀杀人,把这桩“好事”恭让给王家窑的王大爷去干。
王大爷对肖太平和侉子们的扩张嫉恨不已,一见到曹八斤的自供状兴奋得要命,再听章三爷往细处一说,当下就拍着跛腿断言道:“……好,好,肖太平和那帮侉子这回算是作到头了!”
章三爷故意问:“这事不会牵扯到白二先生头上吧?”
王大爷自作聪明说:“不会,不会!肖太平这帮反贼脸上又没贴帖字,白二先生咋会知道呢?有道是不知者不怪罪嘛!”
章三爷说:“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害白二先生,我心里就定了,我这人就是做不得对不起人的事。”
王大爷却说:“三爷呀,要我看,不是你对不起白二先生,倒是白二先生对不起你呢!白二先生宁愿把窑包给肖太平,都不包给你。你想想,你在白家窑这么多年,白二先生都给了你啥?我和李五爷都看不下去哩!”
章三爷说:“王大爷,话不能这么说的。白家对我不算薄,我这人呢,也从没想过要包窑发大财。”
王大爷见章三爷这么说,也就不好再多说白二先生什么不是了。
送走章三爷,王大爷立马找来了李五爷,和李五爷商量告官的事。
李五爷足智多谋,看过曹八斤的自供状后,想了一下,却对王大爷说:“……王大爷,要我看,这状子不是要送到县大衙,却是要送到白二先生那儿才好哩。”
王大爷颇感意外:“哎,为啥?”
李五爷说:“王大爷呀,你不想想章三爷是什么东西?他主动找咱,能有好事么?真若是好事,他咋不干呢?他咋不去告官啊?”
王大爷说:“咱别管章三爷咋想,反正这么一来,就能把白家窑弄垮。”
李五爷叹了口气:“王大爷,你咋这么糊涂?弄垮了白家窑,咱就好了?白家窑上有匪,咱们的窑上就不会有匪了?知县王大人今天封了白家窑,明日、后日只怕就得封咱的窑了,这,你想过没有?”
王大爷愣了。
李五爷又说:“话又说回来,肖太平和那帮侉子们是不是捻匪还得另说呢。就算他们都是捻匪,也不干咱们啥事,咱不能做这害人害己的瞎事。”
还有一点,李五爷没说——李五爷自己也不干净,在关外做过三年胡子,当初随他到桥头镇来开窑的几个弟兄也做过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