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阮飞走后,晁盖宋江等众弟兄年纪既长,都免不了谋职立业,操持家务,每日里勤练武功。晁盖老成持重,继其父被推为当地保正,仍然做着木业本行生意。宋江自幼饱读诗书,刀笔精通,吏道纯熟,做到了郓城县押司。吴用成了教书先生,武松开了武教馆,阮氏兄弟打鱼舟运,众家弟兄各有所务,常相聚首,互多往来。
一日,大家又在晁盖家里吃酒,各家兄弟聚齐了,少不了一顿畅饮。席间武松看晁盖闷闷不乐,眉宇间多有隐忧,不由问道:“哥哥闷闷不乐,可有什么事吗?说出弟兄们听听。”
晁盖道:“我家受众乡亲抬爱,自高祖以来,几辈人均作保正。保正这等小官,一则做官差,一则处分村中邻里与族间琐事,左右调和,上下应付,热络些人与事,其实是一个闲差。我朝自来税收不重,老百姓日子向来好过,即便是真宗天禧三年,我们郓城县因洪水猛涨,积水愈多,虽然淹了许多良田,田亩更少,好在官府不仅给以赈济,还免去许多税赋,也没有耽误当年老百姓日子好过,保正也好做。但当前我们这里老百姓的日子却越来越不好过了,我这保正也是愈加难做。
“那奸相王安石施政熙宁新法之前,普通百姓土地被大户人家收买去颇多,缺地少亩,虽然收成不多,但也并不纳多少税,却可做些其它营生过活。大户人家土地虽多,但因为本朝规矩一百亩地只缴四亩地的租子,亩税又仅一斗,土地又瞒报了不少,税收极少。太祖皇帝立国之初就普遍减免前代各种杂税,连历来征收的农器税也被彻底免了,山林、川泽、陂塘的出产,任民采摘不收税,且沟路、坟墓等具不在征收之列,老百姓日子当真好过。王安石熙宁新法一出,什么青苗法、保甲法、市易法等均劳民伤财,再有章惇、蔡京奸相一茬接一茬,执着新法更加变本加厉,弄得越发民不聊生。”
阮小二听得分明,自一旁道:“晁盖哥哥说得对。原先我朝定下的船大力者不收税的规矩也被坏了,以后怕要收税了。听人说郓州要将这大片梁山水泊收归官有,川泽出产不收税的规矩也要变了,若是官家刻意要收,定然少不了。咱家祖祖辈辈打鱼行船为生,虽不积大财,但不愁生计,总能逍遥快活,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说完兀自恨恨不已。
吴用大声骂道:“王安石逆天而作,举国怨声载道,两次任相,幸好都是灰溜溜而退,先是被司马相爷极力反对,后来因死了长子王雱,自感天怒人怨知难而退,这期间还加了一个吕惠卿胡作非为。以后再经章惇为相,与蔡卞、曾布同为新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