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您请呢。您既然不想请,我只好自己进来!”
封世南马上改口说:“我是说我不配指导别人学习,我没说不欢迎。”
从这儿起,锦屏三天两头来看画,谈画,要求学画。她业余爱好油画,特别欣赏俄罗斯十九世纪现实主义画派。封世南正是学这个画派的,所以她对封世南仰慕已久了。
陪她看画说话,实在是件苦差事,而且封世南总觉着有点恐惧感,不知是为什么,反正不是因为她爸爸当副部长。也许那头发?那连衣裙?那异样的气息?说不上来!每次她走,他都不说再见,并且痛心疾首地发誓:“大好时光全叫她给浪费了!我还能画几年哪?陪得起吗?她再来我决不开门!”
他为此买了个从门里向外窥视的“门镜”,北京人叫“门眼”,有人敲门他先悄悄看看,可是明看见是她还是把门开了!他这人是被动型,总也学不会拉下脸当面使人难堪。
上了去新疆的飞机了,他松了口气,认为从此解脱出来了!谁想到了新疆,换了汽车,又遇上个恶魔司机。不知怎么闹的,一路上总出故障。这不又抛锚了吗!
司机这个祸根,也是谢老招来的!他认识新疆某学院副院长,这车就是那位副院长替他们租的。这个伴儿真选砸了!八成是命里有此一劫——近来总听谢老讲佛学,他也传染了几句佛家用语。
从车一抛锚,谢老就帮着司机小满忙活,没离开车子周围。封世南不仅不想动手,他看都不想看,他恨透了这个司机。他走出一百多米,在公路背风的一侧斜坡坐下来生气。
这大概是第九次抛锚。他也是第九次向着大戈壁发出誓言:“就是修得好我也不坐这车了!我受够了!我宁愿在这儿坐到天亮,拦过路车回伊宁,然后坐飞机回北京去!乌鲁木齐停都不停了!拦不上过路车我骑驴,我走!我宁可来一次拉练……”
喊了一阵,觉着无聊。戈壁滩上没有人,小满和谢老在一百米开外,而且是顶风!象创作作品一样,既没人喊好也没人反对,画着就没劲了。
于是他静下来看戈壁滩。
戈壁滩上没有草,没有树,没有人,大概连个耗子也不会有。人们惯用“飞砂走石”四个字形容大风,现在风并不小,得有五六级吧!可是一粒砂也没飞,一块石也没走。大概几万年前、几十万年前这一带也有过“飞砂走石”的景象。风天天刮,能飞的飞光了,能走的走完了,就剩下了这光秃秃、硬梆梆的一片胶泥地,满眼石头滩。真奇怪,新疆这个地方好像被什么妖巫使了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