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泄了心气。
曾道广没能追上梁璟,给他一个教训;也阻拦不了观里的同门,在背后说三道四。
端坐于马车之中,曾道广闭上双眼,盖住那已经赤红的眼眸。
不甘!
甚至是怨念!
为何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为何县丞会突然公务繁忙?为何事前连个消息都不曾知会?!
当初被招至县丞府上有多意气风发,现在自观中踉跄出来就有多狼狈。
那些火工弟子的指指点点,那些同辈师兄弟的暗中嘲讽,还有那些假牒师长的训斥责备,一幕幕画面在曾道广脑海中反复上演。
还有!
还有那否他假牒的申衍宏!那蠢钝如猪的申远!那依傍申家的穷小子!
一念至此,他胸膛起伏剧烈,沉重的呼吸之声回响在身周,攥紧的双手上,青筋跳动。
且不管车内人是何等心绪,马车只“嗒嗒”的行驶在路上,带走一车怨望,逐渐驶离这道门清静之地。
………………
城东,宿县最繁华的地方。
这里有县学、修身馆、县衙,还有诸多宿县本地的名流显贵在此居住。
城东的路面大都以青石板铺成,马车驶过,带不起尘土飞扬。
“少爷,已经到了。”
车夫恭敬的声音传入曾道广的耳里。
曾道广自然不会有心情去对一个车夫和颜悦色,他没等车夫放好板儿,径直跳下了车。
曾府面积不小,前院、廊房、中庭、后厅、后院,曾道广一路穿行而过,沿路不少丫环仆役向他见礼。
但他又哪里管得那许多,只快步往内间书房里寻去。
“砰!”
曾府主人的书房门被重重推开,外面侍立的众多仆役却不敢出声。
“哟!广儿回来了!”
一名中年男子,身着居家法衣,头上扎一个道髻,正在赏鉴书画,见到曾道广进来,脸上泛起几分笑容。
“快来看看为父新得这副画,李云心的‘卧虎图’!为父花了好多功夫才弄到手的。”
这人便是清河观中的典客,主迎送宾客,连通世俗。是观中五大正牒道官之一。
曾衍礼一边拿着画走到曾道广面前,一边为他解释:“这李云心可了不得,前朝的大家!你看他画里的卧虎,虽用笔不多,但栩栩如生,威势……”
曾道广再也抑制不住胸中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