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雅尔立着一动不动,两眼噗嗤噗嗤看着不说话。额日敦巴日又说:“快走两步,感觉还受到了委屈。你以为院子好几千亩比刘文彩的要大,就牛逼了。”
巴雅尔双手插到裤兜里,抖着右腿脚尖歪着脖子,仍然一句话不说。俄日敦达来气紫了脸:“你以为自己是儿童呀,受未成年保护法的保护。真有尿的话,把度假村里新扎的几个包,挂个军事禁区的牌子,禁止靠近。派出所的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闯进去。你不赌博,闯进去那是私闯民宅,你可以告他们……一个是杭盖,一个是戈壁,草场不一样,长出的草,当然不一样。”
俄日敦达来说的“杭盖”和“戈壁”,指的是他和阿来夫的母亲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爹的种儿,生出的孩子差大了,阿来夫本分不惹事。巴雅尔瞅着额日敦巴日那紫茄子脸,自己不明不白的蹲进了拘留所,晃着头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有完没完呀,我不是哑巴呀。给你脸,你找不到脸,尿你是个嘎查长,不尿你,一脚板子踢一边去,顶不了一块羊粪砖,烧不了茶,煮不了饭。见天和矿山的人搅合在一起,等草没了,子孙后代能到地狱找你算账。”
俄日敦达来走了几步又调回头,有点不放心的感觉,看了一眼巴雅尔:“三十里莜面四十里糕,二十里白面饿断腰。岁月能看透人嘛,比试金石还准成。”
跟在他身后的额日敦巴日看着巴雅尔:“来旗里溜达啥?不在牧场待着,闲的蛋子痛,找刺激呀。一二再再二三的挑头闹事,该压压羊粪砖的火苗了,炕热大了,烧的屁股受不了。”
俄日敦达来吭着鼻子,接着说:“把自己当锅茶里的风干牛肉条了,锅茶翻几个回火的花儿,嚼在嘴里也不垫牙了。这叫滴水穿石,以柔克刚。”
额日敦巴日幸灾乐祸地说:“不过——火苗不能压得太大了,让滚烫的锅茶多泡泡,肉干就会软多了。”
巴雅尔瞄着他俩远去的影子,跺着脚不解恨地说:“不尿你!会一辈子压在舌头底下生活的。穿10件袍子,也会戳烂后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