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算过一笔账,叫做外紧内松,以牧民要价过高为借口,拖缓选矿厂扩建项目,主要是做给呼和巴日看的。
选矿厂扩建项目是旗里和苏木的重点工程,我没这样认为过。矿权在手里握着,早开采一年,晚开采一年,矿石埋在草原的下面,挖不走拿不去。高拥华瞅着阿来夫说:“……之前我说过,嫌补偿的钱少,把5元/平米落在红头文上,一分也少不了牧民的。把心稳稳当当放肚里,用不着钻牛角尖儿,折磨自己。没人说你,放弃该放弃的是傻蛋一个。像钟表应回到起点,那片草场闲了两年,你没少撒一只羊,少打一亩草。要开工了,你就来搅和,差点出了人命。这不是欺负人,是干嘛。找矿山的事,就是给苏木出难题。也学着你斤斤计较,抽回那那些青干草,少说也有几千斤吧。”
阿来夫瞪着眼一句话不说。巴雅尔凑过来了,眨巴着眼说:“挖矿的挖煤的,富了老板的腰包,鼓了财政的钱袋子。碗口粗的水管子不歇下来抽着水,地下水抽走了,草儿有水喝吗?”
额日敦巴日冒出一句顶脑门的话:“你说了一大堆实话,一碗水一眼看到底儿。嘎查管不了地下水啊。”
高拥华说了句透亮话,草场是国家的,不是你的私有牧场。牧民只有使用权和租用权,产权永远是国家的,苏木和嘎查想收回来就收回来……给你钱,不伸手接,那341的差价,苏木嘎查都说了不算。
巴雅尔正了正长舌帽,从裤兜里拿出了一本褶褶巴巴的蒙文《草原法》。挤着眉毛提着鼻子说:“拿我是法盲呀,话不能这样说吧。这本本上有规定的呀……矿藏开采……应当不占或少占草原,这叫不占或少占草原吗?再说呀,牧场是有证的呀,上面可是盖着政府的红色大印呢?就一句就收回啦。”
高拥华说:“法律规定不让杀人,可监狱里不缺杀人犯啊。挖矿是批准的,安监局环保局一直来检查啊,那是合规合法的。杀人可是没人批准的,不犯法能进监狱吗?不让‘过牧’,总有人偷偷摸摸的多撒羔子,别在我眼前提法律了。征用你的草场,你是签了字,按了红手印的,在国土局那里备了案,没顶撞《草原法》啊。”
关键的时候,巴雅尔总拿前些年的事打岔。俄日敦达来是东南嘎查长,额日敦巴日是嘎查会计。苏木跟嘎查要了几千亩草场,做招商项目,好多牧民反对。牧民只知道开发区,是在草场上种一片燕麦和黄花油菜之类的东西,破坏草场,闹不机密开矿是啥意思。嘎查把牧民召集在一起,拍着胸脯牙对牙口对口说的,放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