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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眼射到窗外去,这天是一个大好的晴天呢。她看见对门的玻窗上,反映出天空的云彩,她怅惘的把头又扭过来了。
这都市使她厌憎,但当她仍然不能不居留在这里的时候,她希望有一种能使人蛰伏的天气,可以没有所感觉的终日闷处在房子里。她想到阴沉的冬天,窗帘垂得密密的,坐在炉前,为不十分炽烈的火烘着,身体疲倦了,神经麻木着,正适宜于将这自己所不喜欢的时间混去。但现在,天气太好了,天气好,只使她苦恼,她不能压制住自己不想到在一个天底下的另外许多使她神往的地方。
她把被蒙着头,她愿意能睡着,但她又从被窝上想到其余的许多事。
隔壁房子里的钟,地打了八点。
八点了。在过去的十年中,她不是都在这时候,疯狂般的快乐着,手搭在朋友们的肩上,大家齐唱着,嚷着,踏进教室里去吗?远了,这已逝的幼年的欢乐!她很希望能再有一次,手围在别人肩上,所有的人都很天真的,狂乱的踏进另一块地方去,然而——,于是她更伤心了。
一切的思想,一齐涌到她脑中来,她不能再躺着,她勇猛的起了床。街里,热闹起来了。许多小贩,连续的嚷叫着,有的是用铃子或铜锣来代替的。光那买旧东西的担子,她从声音上,就辨得出不在十个以下。每家的小孩,为了零星食物的诱惑,都在各家的后门口哭笑。有的小孩目的达到了,喜气洋洋;有的是不足,大声的闹着还要。
娘姨走进来,为伊赛做一些零碎事。一张多么使人讨厌的脸哟!常常为这又蠢笨,又奸诈的一副表情,将她的异想的梦揉碎了。她除了忍气接受她给她的一些烦扰而外,是不能有所谓友谊存在的,无论她曾怎样想取悦于她,怎样想化除对方的非善意,然而结果,却更使她难过。她看着她那一双无感觉的眼光,柔声的请求她,她愿意自己做这些事。于是娘姨才咕哝着走了。
在这间小房中,她至少来回走了三十趟,她不惮烦的做一些细小的事,她洗一个茶杯,必须两分钟;她在自己细致的行动中,却叹息自己缺少忍耐,别人不知道她实在很想将这一切都打个粉碎。她也并非没有勇气来任性的干一下,的确,她又承认总归是无聊的意念将她忿忿的心冷了下来。除了梦想能安慰她外,她好像没有想到其他,她常常在诅咒中寻起梦想,而于梦想中又诅咒起来。
她和三个都能尽虚伪之责的戚属吃了午饭。不久,她的朋友威利来了。这是一个有着长发的少年,他的长于谈话,就正如她的长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