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三千,皆为天地至理。
悟其一,便有机会踏破筑基,道宫藏神。
所谓“悟”,并非要求悟其十成。诸多修士,皆只悟透五成大道,便已成为道宫境界的一方人物。惟有少数惊才艳艳之辈,方能冲击八成乃至九成的至高境界。
此些人才,都有同境无敌之姿。
强如筑基巅峰的掌门齐言,也只悟透了四成多的风之大道。端是如此,他的实力也隐隐占据了万州地界的龙头地位。
可如今,这位“龙头”修士,看着盘坐在地的宗门麒麟子,神色却有些错乱。
他思绪纷飞:“炼气境开始领悟大道也就罢了,从未听说过领悟大道会直接道悟的……据宗门秘典记载,道悟分明是道宫修士才偶尔出现的神异状态……”
莫不是宗门秘典记错了?然而自己又从未有过道悟。
齐言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资质来。
无论如何,苏朗道悟一事,不能外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苏朗缓缓从道悟状态中清醒过来。此次感悟,诸多疑惑一扫而空。风之大道顺利领悟至二成。他甚至有感觉,只要修为境界足够,自己能随时领悟至三成。
其余用刀、炼丹等方面,也有了诸多体悟。
精神力同样得到精进,差一步便能迈入苦海期。
他神清气爽,心中的郁闷被悄然化解了一些。
正要起来伸个懒腰,便察觉到掌门如看稀世珍宝的眼神。
……
苏朗尴尬地摆了摆发髻。
齐言咳嗽一声,正色道:“道悟一事,绝不能外传。更有甚,你道悟时,最好不要让他人看见。”
“弟子明白。”苏朗行礼道。他自然知晓掌门的意思。
齐言又叹息一声。若自己能道悟一次,早入了道宫了。那时,清风宗必能顺利升成跨府的二流宗门吧?
他抓住苏朗,化作遁光冲天而起。不一会,两人到达了宗门。
分别时,齐言道:“若无事,明日便来后山水潭寻我。”
这是要指点自己修行?苏朗答应下来。
掌门背着手离去,心中暗想:“若崔景出关,看见掌门我抢了他的弟子,不知会有怎样精彩的表情。”
他略显乐观地微微一笑。希望那老家伙一切顺利吧。
苏朗步入了炼丹谷。
自己离开,已是一月有余了。
炼丹谷还是老样子。只是小院前的药田空荡荡的,还钻出几簇杂草。
似乎主人在出远门前,特意收获了草药,好把空地腾给它们。
进入小院,苏朗把每个房间的大门都打开,通风透气。
当他打开自己房间时,忽地愣住了。
只见房内的小桌上,整整齐齐地分列着许多保存完好的新鲜草药。从一品到三品,应有尽有。
仿佛在等待归人。
“师父……”苏朗鼻子发酸,感觉眼眶有些湿润。
他如何愿意去怀疑自己的师父呢?
只是,在打开药库大门时,偶然瞥到的一颗果子,却令他加倍地心神不宁。
瘟罗果。它好似故意一般地正中而放。
此果,配合人面血丹服下,可减少毒性,增强破关效力。
当然,瘟罗果还是三品丹药血遁散的主材之一。只是血遁散副作用极大,少有人炼制。何况,崔景不是游走在刀尖的江湖人士,怎需这种逃遁丹药?
昌余城之事已被苏朗破坏。
而瘟罗果稀少,若人面血丹炼制完成,崔景必会携带它离去。因此,师父此次应没有那伤天害理的丹药协助破关。
若事情继续恶劣下去,自己有勇气对崔景拔刀相向吗?苏朗扪心自问。
他只能希望师父是准备炼制后者。
但师父已经闭了死关,无处寻之,自然也是问不到真相了……
这一夜,苏朗思绪起伏,翻来覆去。直到灌了几大口暑冬酒,才草草地和衣睡去。
道悟的奇异状态依旧在持续。故第二天,苏朗心情竟好转了几分。
发生的已经发生。未曾发生的,需要实力去阻止。
他打起精神,向与掌门约定的后山水潭迈步而去。
一路上,不断有弟子对他行礼,恭敬道:“师兄。”
光是以炼气境界闯过四象剑阵,下山闯荡的威名,便值得敬仰了。更何况,苏朗登上人榜的消息,也已传遍了清风宗。
宗内,唯有第二百七十三名的师姐慕倾寒与第三百零八的王天和还能胜他一筹。
耳边传来细微的议论声。
“王师兄本为宗门内第一人。只是后山禁足后,修为反而停滞不前了。”
“是啊。慕师姐一路高歌,却是先破入苦海后期境界。下山闯荡后,人榜上升了许多位次,后来居上地反超了王师兄。”
“不知苏师兄修为与战力到了什么程度。”
“据说宗内许多不曾下山的苦海境界师兄,要趁此次宗门大比挑战苏师兄呢。他们只说,自己早已有人榜实力,唯独名声不显罢了。”
一边的同伴倏地抬头看见苏朗,焦急地拉了拉说话人的袖子。
那讲话师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汗涔涔的陪着笑,不敢吱声。
苏朗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对这二人和善一笑。
“不过正常的谈论罢了。你们不必羞愧。”
他说罢,继续向后山走去。
谈话的两人松了一口气,抹着额头上的汗水。
“别的不说,至少苏师兄的性格比大多师兄和善许多。宗内,也惟有慕师姐会与师兄一般可亲了。”
“是啊。慕师姐虽然表面寒冷,内心却极温柔。”
后者说着,竟露出痴痴的笑。
“臆想师姐!我早看你不顺眼了!”
远去的苏朗嘴角抽了一抽。这二人是来搞笑的吗?
道悟之后,他的精神力再次增强。只差一丝,便能破入苦海境界。
此外,在融合了许听露一小股暗金色的精神力后,他的识海似乎在也本质上得到了一点的提升。故其精神力,实已媲美筑基初期巅峰的境界。
苏朗五感敏锐,因此能清楚地听见五十米外二人低低的耳语之声。
他摸了摸鼻子,身如清风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