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监牢内,浑身是血的曾小乙被兜头一盆凉水泼醒过来。他的一只眼睛肿得睁不开,嘴唇也破了,浅色的囚衣上血迹已经变成了褐色。
吴扬坐在掌班亲自为他端来的太师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放在前面的桌案上,一边漫不经心地剔着指甲,一边懒洋洋地问道:“说吧,你们是如何传递情报的?背后领头的人是谁?元宵节搞那么大一出戏,究竟想图谋什么?”
“水,给我水!”
吴扬听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显然进了皇城司后水米未进,他示意一旁的狱卒给曾小乙端去一碗凉水。
曾小乙就着兵卒的手低头“咕嘟咕嘟”地狠狠灌了几大口凉水,喝得太急呛咳得他眼泪都出来也舍不得抬头。
一碗水眼看着见了底,他这才舒服地叹了口长气,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叽歪个啥!是老子们问你,不是你问老子!一个死囚犯还问什么时辰,怎么,怕耽误你投胎啊?”
负责刑讯的掌班谢无鹫是个暴戾的性子,他信奉的是“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嫌犯进了皇城司,只要落在他手里,一顿杀威棒是少不了的。此人尤其喜欢研究前朝酷吏的刑讯手段,什么“剔骨”“梳洗”,说起来那是头头是道,如果不是文官们压制的厉害,他是真想把历朝历代那些有名的酷刑都在犯人身上来一遍。
说话间他挥起长鞭,“啪”地打在曾小乙身上,鞭梢恰恰扫过曾小乙的脖子,顿时在曾小乙身上和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疼痛让曾小乙大声惨叫,他惨笑道:“大人到底要小人说什么?小人就是个卖汤饼的,一向奉公守法,税钱从不敢少一分半文,更不敢多收客人一分半文。前日小二算错了帐,多收了客人十文钱,小人硬是追出半里地将多收的钱还给了客人才心安……大人不信可以去四邻寻访寻访,小人就是个卖汤饼的,哪里有什么图谋……大人、官爷你们要相信小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
“卖汤饼的,汤饼卖进了孤山营?孤山营有多特殊,你在临安城住了二三十年会不知道?你还想蒙老子,你真当老子啥也不知道,你挑进孤山营的是汤饼吗?是一挑挑的纸钱!要不要老子把纸货铺子的人抓过来跟你当面对质!”
谢无鹫见吴扬没有说话的意思,立刻凶神恶煞地对着曾小乙一顿狂喷。
听到谢无鹫说纸货铺子的老板也被抓进了皇城司,曾小乙脸色顿时一僵,他很快又拖着哭腔喊冤叫屈。
“大人、官爷,小人是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