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营的老卒让小人帮忙送些纸钱进去,价格足足比市面上高出一倍。小人心想这些老卒缺胳膊少腿的,无非就是偷偷祭祀一下先人,小人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赚一笔银子,哪晓得还是瞒不过官爷的法眼……小人知错了,小人情愿将赚的银子都退出来,只求官爷开恩,饶了小的狗命,小人结草衔环报答官爷……”
曾小乙猛烈地点头,摇晃着身体大声求饶,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个卖汤饼的,因为贪图银钱才帮孤山营的老卒们偷偷带了些纸钱进去,再问他别的,他只摇头表示一概不知。
正闹腾的不可开交,牢房里突然响起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曾小乙,你还有个哥哥叫曾从甲吧,还有你的姐姐曾月娥,说,他们如今都在何处?”
曾小乙吃了一惊,他猛地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这才发现牢房入口的阴影里还有两个人,他们一站一坐,站着的是个小内监,约莫十六七岁,眉清目秀,显得有几分文弱。
小内监侍立在坐着的人身后,微微向前躬着身子,显得非常恭敬。
坐着的人是一名很老很老的老太监,他的脸上皱纹堆叠着,看不出究竟有多大的年纪。或许是很少见阳光的缘故,老太监的脸色像死人一样惨白,耷拉着眼皮,不说话也给人一种冷飕飕的感觉。
老太监突然弯腰咳嗽起来,咳嗽非常猛烈,让他干瘦的身子像水虾一样在椅子上弹跳着,还伴随着“嗬嗬”的抽气声,好像下一秒老太监就会倒不上来气,死在牢房里。
小内监赶紧弯下身子替他捶背,又不时伸出一只手掌替老太监揉抚着胸口,好减轻他的痛苦,又不时低声询问着老太监的状况,显得极为关切。
老太监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拒绝了小内监的提议,牢房里充斥的都是他的咳嗽声,剩下的就是墙上的火把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老太监咳嗽时连最凶戾的谢无鹫也屏息凝神不敢动弹。
终于,老太监的咳嗽声停了,吴扬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他在离老太监五步远的地方抱拳躬身,“监牢简陋,慢待公公了,还请公公恕罪!”
“不妨事!”老太监挥了挥手,“这地方咱家也有许多年不曾来了,倒觉得亲切。小吴大人不必拘束,只管忙你的去,咱家恐怕得上些手段,小吴大人是大家公子,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手段怕污了你的眼睛,陛下若是怪罪下来,咱家吃罪不起!”
“公公自便,有任何需要只管吩咐门口的狱卒,他一定给公公办的妥妥的,下官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