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亮放晴了,我爷给我换了身干净衣服,背了一大袋子土,拉着我的手去了县外的翠峰山。
一路上,我眼前的世界也在一点点发生变化,最开始还是有些五颜六色的雾,但走着走着那些雾就消散了,感觉全世界都清晰起来了,去看我爷的脸时也终于能清楚地看到五官,只是这样的世界反而看起来有些单调,有些灰暗,反而有点不太适应。
进了山没走多远,我就看见一棵棵发黑的大树,有的树好像从中间被掏空了,树干中还有火光。
没有烧光的树叶都是大片的,还带有细长的须子,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些树都是菩提。
我爷让我走过去给那些发黑的树跪下磕头,感谢树爷爷救命。
我不敢怠慢,赶紧过去在那些树前面跪下来磕头,捧着土撒在树周围,嘴里喃喃念道:“感谢树爷爷救命,感谢树爷爷救命。”
从山里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大半宿没睡,我困得迷迷瞪瞪,肚子也饿得咕噜咕噜作响。
我爷没带我回家,而是去了县里那家我最喜欢的酱骨头砂锅馆子。
一进饭店我顿时睡意全无,提鼻子闻到骨头香,口水都流出来了。
不一会,两大盘子骨架和羊肉砂锅就上来了,我直接伸手就要抓,却被我爷打了一巴掌,让我先去洗手。
我不情不愿地噘着嘴去倒水洗手,饭店老板十分惊讶地说:“呀,小乐能看见了?”
我爷笑着点头说:“能看见了,终于熬过来了。”
我不懂“熬”这个字是什么意思,也没去琢磨,反正眼睛能看见了,而且有肉吃,这就足够了。
怎么回的榕树大院我是没什么印象了,好像在饭桌上我就睡着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小床上。
爬起来习惯性地闭着眼睛往厕所走,走到半路才想起来眼睛能看见了,心里一阵兴奋。
院子里,虫鸣伴着夜风,幽静又清凉。
我上厕所回来,看到院子另一边的小屋里有灯光。
那里是老家的小祠堂,我去过几次,但是到现在都还没看清楚那里究竟是什么样子。
心里一时好奇便走到了门口。
祠堂门虚掩着,我爷正在里面上香,在香案后面立着好多牌位,看起来很奇怪。
“是常乐吗?”我爷忽然问道。
“嗯。”我应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
他回头看了看我,招手示意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