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
蓟子训手中拿着棋谱闻声抬头,年仅17岁的少年虽然身着绣有金纹的黑色官服却神色紧张,急急忙忙跨过了门槛跑到了棋桌前跪坐而下,“中书令竟然快到江陵了!”
蓟子训淡定落子,“六月中旬的时候建康便传来了消息要迎您为帝,傅大人前来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
紧跟着进来的是到彦之,席坐在少年右侧后半个身位的地方,将身上的佩剑取下放在身旁,年过不惑的面庞上满是凝重,“先生,少帝在位不足两年便被废,庐陵王更是被贬为了庶人。”
“少帝无子,庐陵王失去了继承资格,按理也该宜都王继位。”蓟子训放下了棋谱,面色平静的看着面前的两人,“高祖遗命,顾命大臣辅佐少帝,若非少帝游戏无度、不理国政,以三位大人的忠心程度,怎会选择废帝?”
见少年依旧面色怯意,蓟子训微微摇了摇头,“若三位大人有不臣之心,他们便不该废除少帝,毕竟只有少帝不闻政事,三位大人才可以独揽朝政。既然大人愿拥立您为皇帝,便说明他们觉得您有高祖遗风,能担此大任。您此番回建康,我等自然也会随行,又有什么可以畏惧的呢?”
少年思考了片刻,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到彦之,认真点了点头,从席上爬起,向蓟子训深深鞠了一躬,“义隆相信先生的判断,义隆这条命就交给先生了。”
“不是交给我,是交给这个国家了。”蓟子训无法起身,只能俯在了几面上拜向刘义隆,“望宜都王能不负众望。”
刘义隆再一次郑重地点头,便挺直了腰背走了出去。
感觉到少年巳经离开了房间,蓟子训方才直起身子,抬头的瞬间便看到到彦之满眼复杂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道豫于义熙六年遇见先生,多亏先生才能大破西蜀收复白帝城。这十余年来,与其说先生跟着道豫,不若说是道豫依附着先生。”到彦之的声音中满是担忧,“道豫自然是相信先生不会害宜都王,但顾命大臣既然敢废少帝,那么这次前来自然也有可能用计想要杀害宜都王。”
蓟子训一拍桌子,震得棋盘上棋子跃起,看着到彦之的眸子满是肃杀,“你前面三十年,哪一次不是干的赌上性命的事?此番如此畏畏缩缩的,这是在荆州呆的这些年太过滋润了么?”
虽然蓟子训是坐在席上,但到彦之却感觉其身后似乎出现了一条巨蛇冲着自己张开了血盆大口,杀气宛若实质逼迫着到彦之直接俯倒在地,“望先生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