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塞特斯已可下床做简单行走,但仍是只能呆在舱房中。不是他不想出去转一转,而是塞特斯的暂时性语言障碍已被苏珊当成了彻底失声,所以不想他冒冒失失出现在人前。只是偶尔带巴特来看看他,若有若无地表示一些关心。
虽然不知苏珊打算如何安排自己,塞特斯并没将自己已在暗中恢复语言能力的事情说出来,仍在考虑如何解释自己身份的事。
呆在英伦国使团一段时间,特别是听说了有关宗教战争问题和遭遇教廷伏击后,塞特斯已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何况他只在船上见过苏珊、巴特和妮娜几人,根本不知船上还有其他什么人,苏珊也不知为什么一直在回避向他说出此行的目的地。
对于一艘不该神秘的神秘客船,塞特斯不得不保持足够戒心。
在妮娜的服侍下用过早餐后,塞特斯习惯性地伸出左手,表示自己又到了该要练习行走的时间。
虽然他对如今还必须学习走路有些不满,但为了更快地掌握这具身体,塞特斯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轻轻握住塞特斯左手,妮娜并没像往日一样扶起他腰部,而是低声说道:“大人,芬克公国的西茜公女将于今日午后登船,妮娜小姐希望届时能帮你们进行介绍,你看怎么样。”
公女?虽然塞特斯不知道苏珊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人,但因为往日在利维坦帝国皇宫内的孱弱,他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什么公女,不会有曝露真实身份的危险。而与一个公女结识的确有利于保护他现在苍蓝商社的地位,这只需用上一些贵族的狐假虎威手段,所以他很快点点头。
看到塞特斯点头,妮娜也放心下来,将他从床上扶起,搀到一旁书桌处坐下,为他摊看了一本神文典籍。
“在父神的恩慈下,南方大陆开始走向和平。。。”
默念着神术典籍中的文字,塞特斯并不在乎自己的嘴唇是否一张一启,他就是在这种状况下瞒着妮娜、苏珊慢慢掌握了说话的用舌要领。不过在一字一句熟练自己的舌头运用时,他也在回想有关芬克公国的一切。
与利维坦帝国的庞大疆域相比,芬克公国只相当于利维坦帝国的一个郡大小,所以他们的最高领袖也不能称王封帝,只能以大公作为称呼。公女则是大公的女儿,虽然身份有差,地位却也相当于一国的公主。
以苍蓝商社在大陆上的经济地位,西茜公女要与苏珊折节下交并不意外。作为一个地域狭小、资源薄弱的公国,发展商业也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虽然塞特斯并没来过芬克公国,之前也不认识芬克公国任何人,但他却知道芬克公国对于自己来说非常重要。
芬克公国的北方就是教廷圣地梵狄仑,南方则与利维坦帝国接壤。如果教廷打算利用利维坦帝国进行宗教战争,芬克公国也将成为他们第一个吞并的目标。只要身居芬克公国就能设法确认这件事是否属实,这也是塞特斯安于呆在苍蓝商社的主要原因。
看到塞特斯已沉浸在书海中,妮娜悄悄退了出来,回到苏珊身边。
“你说什么?他就这样接受了?”
“是的小姐,我没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慌乱和惊喜,他的眼里只有小姐、老爷在思索时才会露出的停顿目光,显然他并不认识公女大人。”
听到妮娜将自己摆在父亲的称呼面前,苏珊心中一阵高兴,正是这种不知不觉透露出来的信息才更能体现出傀儡人的价值。只是在确认了妮娜对自己的忠诚同时,她也对塞特斯的表现有些疑惑。
难道一个贵族、一个王子会不介意自己在另一个贵族、一个公女面前露出丑态?
所有贵族都是最好面子的一群人,如果他们不能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在其他贵族面前,他们宁愿躲在最阴暗的地方舔诋自己伤口,直到自己重新容光焕发的一天。
难道塞特斯不是一个贵族?或者说他的身份并没有想像中的高,可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会对公女的来访感到兴奋、激动。
苏珊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失策的一天,她根本想像不出塞特斯的真实身份和想法。
“好吧!我们先不管这事,一切以公女的要求优先,希望我们能从他与公女的会面中看出些什么。反正有百日红在,他也不可能闹出什么名堂。”
眼看苍蓝号已快到河口镇,苏珊决定暂时将这事放到一旁,开始准备迎接公女的到访。
与其他国家的公主不同,西茜公女并不是个安于呆在城堡中享受逸乐的贵族女子。当苍蓝号在河口镇的码头靠稳时,巴特并没有看到大队的贵族队伍,只是看到苏珊接上来一个身着蓝色覆面披风的女子。女子腰上甚至还系着一柄细刺剑,不像什么公女,更像个女游侠。
上船后,苏珊直接将女子带到巴特面前道:“西茜公女,这是我的弟弟巴特,他这是第一次出门。”
望着眼前神秘的公女,巴特可不敢像苏珊一样直呼对方名字,小心地低下头道:“公女大人,我是苍蓝家族的巴特·苍蓝,很高兴能见到您。”
“嗯,我知道了。苏珊,帮我找个房间,我要休息一下。”
隐藏在披风下,巴特根本不知道长年在外奔波的西茜公女到底长什么样子,只觉得她声音有些冷淡,不觉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将巴特的脸色变化看在眼中,苏珊并不准备提醒他什么。有些事情必须依靠个人力量才能有所成长,如果巴特因此遇上什么跨不过的障碍,那就是他还不具备继承苍蓝商社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