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熙瞧着她笑着,并没有接话,神色也没什么波澜,道:“汐儿的失忆症可好些了?” “谢陛下关心,昭凰想起一些了。”装个几天就罢了,总不能一直装下去吧,毕竟还有事情要她处理。 “那便好。”南宫熙点头,微笑的容颜随着他说话的起伏弧度棱角分明,下颌轻动,“那不知汐儿可还记得朕让你做的事情?” 南宫紫汐面露疑惑,道:“不知陛下说的是?” “那半幅画。” “那日昭凰不是已经向陛下禀报过了么,宁安公主已经毁了另外半幅画,陛下不信汐儿?” 南宫熙笑着,但他的眼底却是浮现了几许凌冷之意,探询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看来你真的想起不少了。” 南宫紫汐不敢低头,也不敢转移视线,就这么与他对视着。 难道南宫熙是想试探她?若是她真的什么也记不起了,是不是就代表着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还是说真正的忘记,才是活下去的机会? 突然怀疑自己方才的回答是否正确,又是否能达到南宫熙的期望,心中瞬间没底。可是想解释什么也晚了,一切全看君意了,果然是君心难测。 南宫熙慢慢转开视线,走到一方棋局前坐下,“汐儿陪朕下局棋吧。” “好。” 从议政殿出来,南宫紫汐的心情依然是说不出的感觉。南宫熙到底在打算什么,他将陶然说出来又是什么意思,她的回答和应对又到底是过不过关呢? 满园的花草已经进入休眠时期,却摆满应时的花草,以各种菊花为主。明明是春光逸园,可放眼望去,却徒添了几分萧瑟落寞的感觉。 秋风吹在身上,有些冷,或许是心中无感,才会觉得看什么都是满目败落。 晓寒跟在南宫紫汐的身后,见她从殿里出来便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难免担忧,小心询问:“公主,您怎么了?难道惹陛下生气了?” 南宫紫汐缓缓摇了摇头,脚下的步子也有些慢下来,“没什么,可能是穿得有点少。” “寒儿让您多穿点,你瞧瞧,都入冬了,能不冷吗?”晓寒摇头,瞧着自家主子穿得依然和秋天差不多的,劝都没用。 “公主,您看,那是淑妃和莞贵妃。”晓寒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处亭子里,两个身穿名贵华服的女人对坐,还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过去看看。”南宫紫汐道。 亭中的二人也注意到了走来的南宫紫汐,纷纷是笑模样,陶然摆手免了南宫紫汐的礼,先道:“昭凰公主今日怎的进宫了?” 南宫紫汐实话实说:“陛下找我问问失忆之症。” 陶然示意下人在另一****凳摆上一块软垫,道:“昭凰快坐,不知你的身体可恢复了?” 南宫紫汐坐下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既然跟南宫熙招了,自然要统一口径,也免得没事找事。 “那陛下可就放心了,这两日时常与本宫念叨你呢。”陶然绝美的笑靥赛过百花,淡红的唇,玉粉般的脸庞,滟眸流转之间足以令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 南宫紫汐只是微笑了一下,垂下眼眸作温婉淑女之态,如今的她对于这些表面上的作态,早已经信手拈来,根本不需要酝酿。 楚莞语见二人似是有什么话要说,便识趣地道:“娘娘,臣妾有些不适,想先行告退。” “贵妃不是约本宫在此赏花的么,怎么突然身子不适呢?”陶然面露疑惑,但见到楚莞语瞥了眼南宫紫汐时,便也明白了,“那你便回去吧,好好歇息。” “臣妾告退。” 楚莞语的唯唯诺诺,陶然的典雅模范之姿,皆让南宫紫汐看得有些不可置信。 即便陶然现在执掌着凤印,楚礼如今已经高老还乡,可依楚莞语的心性,也不会任其欺凌到自己头上的,更何况是她一向看不惯的低贱出身的陶然。 什么时候,楚莞语竟也变得如此圆滑,进退有度了呢? 据她所知,如今的后宫,可以说是和乐一家,根本不像平时的那种尔虞我诈,明争暗斗。 由此可见,陶然的手段必定非比寻常。 南宫紫汐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可又被另外的思想迅速压下,笑得深邃,“娘娘,这里也没有外人,不如我们开门见山吧。” 从容不迫的笑意迅速从陶然的唇角淡去,她屏退众人,百米之内只有她们亭中二人。 陶然道:“公主想说什么?” “沈沙与你是什么关系?” 陶然似是已经料到她会这么问,脸上的笑意又恢复了,绝美的颜一笑倾城,“本宫不明白公主的话。” “你拥有惊人之貌,女子中的绝世之才,而且还会武功,为何甘愿入宫?” 再笑倾国的她只是淡淡瞥了南宫紫汐一眼,信手捻起桌上的一杯茶,“公主真是抬举本宫了,本宫真的有那么高深么?”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回头也来不及了,“后宫之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若是如此,你又何必牺牲掉自己的孩子?” 陶然没说话了,笑容也微微变得迟缓。 南宫紫汐将她的所有反应皆收进眼底,在脑子里也作了最快分析,道:“你无非是因为迫于某人的威胁,只是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足以让你甘愿走这一步。如今的你已经是后宫之主,若是可以弃暗投明,想来陛下也不会追究于你。” 陶然神色忽然暗下,然后笑出了声,起身走了两步,看向不远处的光景,“你想的未免太简单了,首先你觉得我会因为什么而受人胁迫?退一步讲,陛下又真的会既往不咎?” 南宫紫汐愣住了,想了想道:“我相信陛下,我也保证,至少可以放你离开。” 陶然并没有立即回答,沉吟了片刻道:“既然公主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为何不向陛下禀明呢?” “或许陛下已经知晓一切。”南宫紫汐脱口而出,但她也并不后悔,事情走到这一步,陶然恐怕早已猜到一切。 “公主,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女子并不输于男子,为何不能改变如今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