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前面的他带着水气立在那里,他的眼底一片寒意,俊俏的脸上冷若冰霜,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锁骨旁边的那片疤痕,安放在衣袖下的双手在不停的颤抖,她的嘴唇微微的颤动着,眼眶渐渐湿润,他看到她这般模样,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她,他紧张的连忙向前一步解释道:“我还以为是外人闯进来了,吓到你了吧,真是抱歉。”
见她并没有什么动静,还以为把她吓傻了的白尘连忙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她的目光始终呆滞,没有神色。
泛着蓝光的吟霜她不会认错,他肩膀上的那片烫疤她更不会认错,白尘就是霍子瑜。
她敢肯定霍子瑜的失忆绝对与忘川谷脱不了关系,他们居然会把他囚禁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呢,她辗转反侧,想不透,捉摸不透,既然这样就等着他们找上门来吧,她心想到。
果然就在她和他一起挂着风铃的时候,忘川谷来了人,两个女子来了。
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与一个姑娘一起从虹桥上面过来了,林疏月看着他将最后一个风铃挂上了才丢手让他下来。
丁叮铃铃的铜铃在微风中作响,两个不速之客到来了。
他向那个红衣女子微微一鞠躬,恭敬的说道:“二师父。”
那个红衣女子颔首答应,将目光投向了他身旁的林疏月,林疏月转动着狡黠的眼珠子,心下了然,这怕是霍子瑜的亲娘,她的小师叔吧,她微微一笑甜甜的叫道:“娘”
旁边的那个姑娘面容抽搐着,萧寒同样一惊,她没想到这丫头这么直接,白尘皱着眉头问道:“林姑娘是二师父的女儿?”
萧寒咳了咳,镇定的说:“不是不是,这姑娘怕是认错人了。”
白尘想了想也是,那天她也将自己认成她的夫婿了。
“尘儿,我带这个姑娘去我那里吧,你向来喜好僻静,况且男女同居一所,怕是不妥。”
林疏月心想,敢情就算自己知道真相他们也只会觉得是自己脑子摔坏了吧,胡言乱语,既然这样,只能按照他们想的那样装疯卖傻了。
她嘴角一勾,看着萧寒身旁那姑娘嫉妒的眼神,恨不得都要把自己吃掉了,但是又一直隐忍着,碍于萧寒在不便发出来,好一朵烂莲花,她心想着。她往他的身子旁边一靠,扯住白尘的衣袖嘟着嘴撒娇道:“好白尘,白尘好,我才不要走呢,白尘白尘我不要离开你。”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她悄悄的掐了一下子自己的大腿,看着她眼底依稀闪烁着的泪花,白尘在这两天的相处中又对她好感增添,自然心中动容。他浅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好啦,我知道的。”
萧寒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的乖儿子居然对外人露出那么自然的笑容,连她旁边的那个女子也惊呆了,从来没看到过霍子瑜笑的她们都目瞪口呆了。
说着白尘扭过头来对着萧寒说:“二师父,林姑娘是我带回来的,自然与我亲近,只怕你们贸然的将她带去,她会不熟悉环境,况且我这里向来清静,适合她静养。”
萧寒正要婉拒,可是白尘却像是心中有数故意打断她:“好了,二师父,时候不早了,徒儿还要修炼,你们早早离去吧”
不等她说完就拉着林疏月向静思轩里面走去,动作行如流水,丝毫不懈怠,留下外面的两个女人在风中凌乱。
林疏月心中欣喜,她笑嘻嘻的顺着他将自己牵走,回头冲着后面的两个女子调皮的做了个鬼脸,可是她的一切都被他尽收眼底,他心想着自从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后好久没有这样与人亲近了,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赶跑了两个女人后,她在他这个僻静的地方生生的为他增添了好多的乐趣,春节到来了吧,她带着他去搜寻了好多红纸,还有春节的年画,鞭炮,虽然偌大的忘川谷与世隔绝,可是这些习俗依然少不了。所以寻找这些东西一点都不困难,他们在东家换一点,又跑到西家去要一点,大家见是白尘自然都很乐意的与他们交换。
这天他们收获满满的回峰中,她走在前面手里拿着一两只梅花兴高采烈的蹦蹦跳跳,他抱着一堆换来的东西走在后面,这个小丫头还真是能闹腾,他心想着。
两人走在虹桥上的时候林疏月在云雾突然停下来,她站在前面往身后大喊道:“白尘!你这个大笨蛋,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吗?”
白尘但笑不语,以为她的病又开始犯了,随着她的话接了下去:“我知道,知道的,你叫林疏月,是我的姑奶奶,行了吧。”
林疏月嘴角一瘪,心中满是委屈,但又不能表现出来,霍子瑜你总以为是我病了,究竟是谁病了呢。
在她走神的时候他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他笑着抽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熟悉的感觉让她心更加的反酸,她红着眼睛冲着他大喊道:“白尘,你这个大笨蛋。”
她猛地扭过身子向虹桥的那边跑去,留下他一个人惊慌失措的站在桥的中间,风中奔跑的林疏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她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小屋子,扑进被子里面大哭。一个人演着独角戏真的很累啊,霍子瑜。
白尘回到静思轩的时候,他走到她的窗外,看着床榻上的她失声痛哭的模样,他的心里一阵揪心,莫名的滋味让他不适。他忘掉了好多的东西,难道包括她吗?他站在窗外站了一会,又将她的窗户轻轻的关上,独自走到书房里,他拿起笔一如既往的将这些天的点点滴滴记录下来,他怕哪天将她忘了。
风起云涌,万物莫测。
心中一块地方总是隐隐约约的空缺着,难道真的自己和她以前认识吗?可是自己是白尘啊,听师父他们说自己从小就呆在谷里的,从未出去过,况且只有嫡系徒弟才能出谷,自己只不过是他们捡来的一个外族弟子而已。他黯淡的想着,摇了摇脑袋,要是可以,我还真是愿意出谷去看看,听着林疏月每天讲着谷外稀奇古怪的事情,他真的很想出去走走,去看看京城的灯火,去看看小镇的青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