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三人坐在书房谈了半日的话,对面两人你说一句,我接一句,当真是不用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就心有灵犀,不点也通的样子,还有那延章看季妹妹的眼神,季妹妹偶尔回给延章的一个笑,明明是极克制,却是看瞧他一颗心堵得慌。
他当时就想快些回驿站,好借酒消愁一回,谁想得吃过晚食,延章不过开口留了一句,他嘴巴比脑子还要答得快,立时就答应留下来。
一留就留了三日。
这三日,实在冰火两重天……
简直是……又苦又甜……
苦在日日看着那夫妻二人在自家面前,虽然举止并无半点出格,相反,两人都十分内敛,可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就叫自己胸口直直发闷。
甜在又日日能与延章畅谈,偶尔季妹妹来一趟,三人共同探讨,实在是有意思得很。
有这样一个兄弟,实在是再无他求。
有这般一个妹妹,也是太值当了……
可转念一想,自家又何其可怜……
直到又办完差事,领了官诰,他才拎着季妹妹交代给收拾的几包东西回了延州。
张定崖耷拉着脑袋,骑在爱马背上,怎么都想不明白,一个千好万好的媳妇儿,怎的眨眼间就变成了妹妹!
他揪着马儿的鬓毛想要同它说话,“你说……”两个字才开口,那马儿便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掉转过头,嫌烦地睨了他一眼,撒开蹄子快步跑了起来,一副懒得理会他的样子。
连马儿都嫌弃他!
张定崖只觉得自家更惨了!
再说顾、季二人送走了张定崖,两人便一同在书房作文。
殿试乃是天子出卷,只考一科,不是论,便是策问。
然而无论形式是什么,目的不过都是考核进士们的知任水平,治政能力,向来自不同州县的士子,了解各地政治情况,借以采风四方,征集实情,好改进朝廷的施政方针并施行手段。
能从天下士子重杀出重围,到得殿试之上,可以说个个都是出类拔萃,如何在这些聪明人当中脱颖而出,就全靠本事加运气了。
两人针对近三年来朝中的各项重要政令,并多年来悬而未决的问题,各拟了七八个题目,等到出好题,相互一对,发现除却些微的描述不同,其实都是殊途同归。
季清菱道:“咱们能猜得出来,其余人,也泰半能猜得出来,不过是看谁的分寸把握得好而已。”
一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