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事落下了,前头在托盘里头撞来撞去的,不小心碰伤了也不怪,只要能把东西找出来便罢了。
“我见那玉佩果然碎成了两半,又缺了个角,想他可怜,同我们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又因他说另有重酬。那时娘家穷得紧,我娘又才给我得了个弟弟,实在贪他那几吊钱,便在屋里找了几圈,沿路也好生寻了一遍,一心帮着把那缺的角给补了……”
推吏便问道:“你在里头寻了多久?”
梅香道:“少说也有半刻时辰。”
推吏又问道:“他当日送你二人的荷包何在?铜钱可还留着?”
事情都过去这许多年,不过百十个钱,早已花得干干净净,如何还会有剩?
“俱是没能留下来……”见对面人脸上难看,梅香咽了口口水,生怕自家说错了话,急忙又道,“荷包寻常得很,就是寻常铺子里卖的,处处都能买到!”
推吏情知在此处纠缠无用,又问道:“你可记得那男子年岁几何?是个什么相貌?身量、穿着可有什么特征?”
梅香绞着手道:“十来二十岁的,瞧着十分和气,衣着寻常,相貌……长得亲和秀气些,面色也白……”
紧跟着又说了一通废话。
推吏看着一旁的吏员分别记下二十上下、面白、清秀等语,后头就悬着笔,半日没有东西能写,也颇有些不耐烦,便问道:“可还有什么与寻常人不同的地方?”
梅香想了半天,未能答得上来。
推吏也不催她,复又问道:“面上有无黑痣?”
梅香想了想,摇头道:“没有黑痣,干净得很。”
“手上有无疤痕?有无黑痣?有无残缺?”
“也不曾见得。”
“可是驼背?”
梅香张口道:“好似……应当不是驼背。”
“牙齿可有异处,有无黑齿、犬齿?”
“不曾留意,当是没有犬齿罢?”
推吏见她脑子不甚好使,便耐着性子一一问道:“眼睛可有异处?譬如残眼、竖瞳、缺眉?”
梅香摇头。
推吏又问:“鼻、口等处可有不同?”
梅香想了想,仍旧是摇头。
再问:“耳、发处可有不同?须发是黄是黑?耳上可有红、黑痣?”
梅香道:“当无什么特别……”
她后头两个字还未落音,喉咙里头却是忽然顿住了,瞪着眼睛道:“他那耳朵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