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
从河源回广州府清远县的路上,邵廷达吐了一路的唾沫,嘴里不停絮叨着晦气。
护送百姓还乡的路和这帮军户想象中完全不同,百姓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也就算了,反而对他们避之不及。
如果不是他们身边有李焘同百十个河源百姓同路,可能根本没有流民愿意让他们护送,但这和邵廷达骂晦气没什么关系。
他觉得晦气的原因,是赶夜路,夜里道旁像乱葬岗一样,棺材与卷尸破席子摆出三里远,引他骂骂咧咧走了一路。
出征时浩浩荡荡五百多人乘船直走,回程算上张永寿的部下才堪堪凑了三百多人,萧索地闷头赶路。
但陈沐的心是火热的。
虽因手无余财,没能如白元洁所说募到家兵,但同李焘作别时,从叛贼手中救出的河源百姓给他们凑出二十锭银子感激他帮助夺回行囊。
白元洁可比陈沐光棍儿多了,当着张永寿的面自己拿走十锭。
张百户刚伸手,白副千户转手就把盛着剩下十锭白银的木盘推给陈沐,还顺道把张百户的手拍回去,“又没你事,拿这银子昧良心么?”
气的张百户直跳,“也没你事啊!”
白元洁一翻眼睛,“陈二郎是白某属下,关你什么事?”
这话噎住张百户了,张永寿看看陈沐看看白元洁一梗脖子气呼呼,说到一半扭头朝自己身后的总旗斥道:“不拿就不拿——笑什么笑,看看人家看看你,都是总旗,还笑!”
张永寿一发火,把后边的总旗吓得脸都发白差点拜倒在地,哪知道张百户骂着自己都笑了,摆手道:“你俩收着吧,这点儿钱张某也看不上。”
“可要先说好,等张爷做了清城镇抚,别管什么都得有我一份,要不然,张爷可不给你们跑官儿了!”
白元洁同陈沐笑着应下,这次战事太大,他们的功勋也太足,单单白元洁人脉不够,加上张永寿倒还好些,否则就只能对朝廷赏赐听之任之了。
打发走了张永寿,白元洁才与陈沐凑到一处,小声问道:“牛、马车驾,都卖了?”
陈沐重重点头,看看左右,这才回道:“让石岐去卖的,同那些无人认领的绢布绸缎、瓷壶字画一并卖了三十四锭银子。”
“卖了好,那些东西回程太显眼,牛马还费草料,回清远再买些牛马。”
白元洁点头,对陈沐提点道:“钱你都留着,等你做上副千户,少不得要上下打点,花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