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彭一面想着,已是几步来到了门前。甫一靠近门边,他便立刻觉出了不对。
很安静。
茶馆之中居然无人说话!
自贴出第二张微之曰以来,垣楼哪一天不是热闹得要吵翻天,何曾如此安静过?
出了什么事?
傅彭心跳微疾,却也没乱了章法,仍旧看着阿贵,第二次问道:“何事?”
阿贵继续抬手抹着额头的汗,说话的声音有点发紧:“呃……那个……东家,来了一位……薛郎君。”
傅彭背在身后的手,一下子握成了拳头。
薛郎君?
女郎交代下来的四封信,有三封皆是要给一位薛姓郎君的,莫非他已经来了?
真是好巧,前脚陶家父女才走,这薛郎君后脚就到了,两头相差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刹时间,傅彭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仍是一派沉着,颔首道:“快请。”说罢便往旁让了让,又向阿贵示意了一下。
阿贵愣了一会,蓦地反应过来,他居然一直就堵在门口,也没给那位薛郎君让个路,真是罪该万死。
虽然不明白这“罪该万死”的念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阿贵此时却也顾不上这许多了,几乎是一蹦三尺高地跳了起来,往旁边让出了门的位置,面上堆起了一个他自认为最客气、最恭顺、最讨好的笑容,腰弯得几乎贴上了地面,殷勤地道:“郎君请进。”
薛允衍淡淡地转过眼眸,扫了他一眼。
帷帽上坠着玄青的薄纱,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滤过纱幕,渡到人身上时,便成了一抹幽沉的暗光,似月华下剔透的水晶,温静凉润,寒意沁人。
阿贵抖了一下。
然而,还没待他这一下抖完,他的身畔便掠过了一阵风,一角月灰色的袍摆,自他的眼前徐徐拂过。
阿贵不敢抬头,眼尾的余光只看见那袍摆下的苍灰色宽边,宽边上绣了极精致的云纹,那衣袂亦如同云朵一般,倏地一下自他的眼前飘过,随后,他的耳边便响起了一道微冷的声线:“关门。”
阿贵立刻应了声是。
他甚至来不及分辨这声音到底是那位薛郎君发出来的,还是他身后那两个一脸木然的侍卫发出来的,他只是依从着身体的本能,躬腰垂首,回身关上了门。
“嘭”地一声,略有些嘈切的关门声,似是显示出了关门者此时心中的慌乱。
傅彭立在一旁,转首看了看关紧的门扉,退后一步,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