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薛郎君。”
既是女郎交代的重要客人,那他亦须恭礼以待。再者说,这一位的气势可太不同寻常了,虽然两人之间已经拉开了些距离,可傅彭还是觉得,那种无形的压力,正一层层地压在自己的身上。
“唔”,薛允衍应了一声,举步往前,复又停住,玄青色的帽帷下之,薄唇微启:“我依约而来,只有你在?”
淡且温凉的声线,若西风掠过耳畔,傅彭微低了头,那水波一般的压力层层递进,让他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一步。
跟在薛允衍身后的两名侍卫,此时已是守在了门边,冰冷的脸上不带半分表情。
傅彭的额角沁出了几粒冷汗,却不敢去擦。
这位薛郎君的气势,比他以为的还要强大。
他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一步,方躬身垂首,恭敬地道:“东陵先生走前交代,有话留给一位姓薛的郎君。先生还说,这位薛郎君若能答对他的问题,便是他所找之人。”
他的话说出去,便如细砂入水,没激起半点波澜。
他对面的那个人,此刻正安静地立着。逼仄的天井正中,漏下来些许午时的日光,参差的树影投射其间,斑驳而凌乱。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道淡静的声线才又响了起来。
“如此。”薛允衍说道,帷帽下的眼睛眯了眯,迈开长腿,堂而皇之地进了上房。
那一刻,无人瞧见他帷帽下的薄唇,正轻轻勾起。
果然有趣。
以六字旧事,约他前来一晤。这位东陵野老行事,确实极为神秘。
术数么……
在跨进屋门的瞬间,薛允衍的心头,像是滑过了一个辽远的声音。
“蝴蝶耶?顽石耶?”
那声音自岁月的尽头迢递而来,宛若水过平川,漫漫遥遥,卷过记忆的堤岸,漫上他的心底。
鲜少有人知晓这六个字的含义。
那是唯他才懂的故事,与故人。
所以,他来了。
骑了快马,轻车简从,亦未曾遮掩行迹,便这样光明正大地,来到了垣楼。
他果未料错。
东陵野老,真的给他留了口信。
纵然来时存了一丝怀疑,此刻亦是尽去。现在的他唯一希望的是,这个口信,不是什么吉凶之类无趣之事,而是真正有用的赠言。
薛允衍安然地入了座,抬手将帷帽取了下来,搁在了一旁的凭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