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殿下。”他依照最标准的禁宫礼节躬下了身子,语声微带着些喘息,显是一路走得急。
“免。”郭元洲抬了抬手,神情淡而温和,眼中含了一丝隐约的期盼。
那小黄门并不敢直身,仍旧躬着身子,口齿清晰地说道:“陛下说了,大朝会后有些不舒服,想先歇着,请殿下回去,明日再来。”
小黄门清亮的语声如同一条直线,毫无情绪地抛向了郭元洲的耳畔。
郭元洲没有任何犹豫地便应道:“是,谨遵父皇之命。”说罢这话,他又抬起头看向小黄门,面上是恰到好处的关切:“你回去替本宫传句话,就说本宫恭请父皇圣安。”
小黄门应诺一声,躬身退去了一旁。
郭元洲转身面朝殿门的方向,跪伏于地,在殿门外完成了人臣觐见君王时的全套礼节,方才徐步退至阶前。
阶下便是太子仪仗,约摸有二十余人,人数并不太多。虽然是在宫内行走,不必摆太大的排场,但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着,纵然郭元洲认为他不带仪仗过来请安,更能够显示诚意,可惜,到底他还是要守着规矩,否则又要被谏官们说“轻狂”了。
行走在宽阔的白石宫道上,郭元洲的神情仍旧是冲淡与温和的,眉眼间是宜于一切场合的平静。
宫道横平竖直,没那么多弯弯绕,除了御花园里还有几处些曲径通幽的奇景外,这所皇宫里的每一道栏杆、每一个转角,都显示出了一种光明正大的气势,似是藏不下任何阴谋诡计。
然而谁知道呢?
这世上多的是表里不一的人,也多的是表里不一的事,越是华丽的外表底下掩藏着的人或事,通常也越是不堪入目。
郭元洲的神情淡极了,即便盯着他细瞧,那双平静的眼睛里也只有温和,平淡得让人能够瞬间忽略它的深不见底。
太子仪仗出现,宫人跪避,宫道旁不时可见匆忙伏地的宫人,他们如同被西风吹得倒伏的野草,在太子殿下的身侧矮下去了半截。
由这条宫道出去转西,又是一条同样平直的宫道,道旁的杨树也是同样地排成两列,如果是不熟悉皇宫的人,仅是走在这样的路上,也会觉得茫然。因为,这些宫道几乎一模一样,连道旁兽头石柱的数量,也是完全相同。
直到这条宫道走到头又转了个弯,来到了一处十字路口,郭元洲面上的神情才有了些许变化。
“韩忠,去瞧瞧几位皇兄。”他温和地说道,说话的对象是走在他身后数步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