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式马车,打这一路上偶让人盯着,他心里只有种自己似被人当猴儿看着的感觉。
“若是这次能得刘大人首肯,然之,不单咱们产业公司以后就有了靠山,甚至还可以为你谋个出身!”
“出身?”
陈默然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一出,这次来南京虽说目的是为了寻求两江总督的支持,有了官府的支持,什么事都会好办些。可他却未想过给自己谋个出身。
瞥了然之一眼,孙铭久又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然之啊!这里可是大清国,不是亚美利亚,他盛宣怀为何能做到大清国第一商,除了李大人在后面帮衬着,还有他那头上的红顶子,盛宣怀、胡雪岩,他们那一个不是头上都带着红顶子!”
见然之依不放在心下,他还是颇为关切的说了下去。
“那天,在盛府,若不是盛大人没说什么,单就是然之你见官不跪,盛大人就足以把你送上衙门,有出身至少能免个礼数不是,然之,父亲曾道你这人骨头硬,不愿跪人,可万一要是真碰到个记较的,怕到时吃亏的还是你啊!”
孙铭久的话在陈默然的心里掀起了波澜来,他这么说的确是为自己好,可为什么自己一直不续辫子,一是对那猪尾巴的反感,二却是为了这头短发,似乎是一个证明,证明自己只是这个时代的看客。
正是因为自己是看客,所以才可以从容的像看历史一样,去看待许多事情,若是真留下那辫子,没来由的陈默然突然害怕了,他似乎看到有朝一日,自己变得像那纽永建一般激进,年少时,自己也和他们一般,可被磨砺了近十年后,对一切早都已经麻木了。
但是那留在后脑的辫子,到那时甚至可能会变成一颗心头刺,时时提醒着自己,提醒着自己这里的耻辱,这里正在承受的一切,那时怕自己想麻木,也很难做到了。
“然之,你的一条腿已经折了,到时万一再折了另一条腿!”
心下叹口气,陈默然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后脑,难不成自己真要留个猪尾巴吗?现在剪掉那猪尾巴的人不少,可若是自己真的披了身官衣,怕既是再不愿意,也要继上那猪尾巴来。
是面对现实妥协,还是
“租界里的地那么贵,可为什么大家还是削尖了脑袋朝租界里钻?还不是因为在租界里,没了官府的敲诈勒索,出了租界,这样,那样的问题都会接踵而来,单是有总督大人的帮持,又有何用,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有了那身官衣,一些小鬼也就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