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祖制,皇后金册金宝、贵妃金册金印、妃只有金册,嫔及以下则为银册。
吴美人的银册都被收了回去,人也送回了西苑,此即表明,她是要重新做回没有位份的淑女了,再想熬出头,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至此,红药心头的最后一点疑惑,烟消云散。
看起来,吴美人最后了无声息,便应在了此处。
“我还听人说起了件事儿。”那细瘦宫人又道,一面往四下看了看,样子很是神秘:“听说,那梁美人其实是冤枉的,吴美人起疹子的事并不与她相干,是有别的人将鸡蛋混在了甜羹里头。”
“哟,那梁美人可就太冤了,平白挨了顿打。”先头那眉眼灵活的宫人说道,一脸地大惊小怪。
细瘦宫人顿了顿,忽又握着嘴笑:“我还听说,吴美人……哎呀错了,现在人家是吴淑女了……这吴淑女呀,也是自作孽,兴冲冲打上扫红轩,却是欺人不成,反吃了大亏。”
“哟,这话又怎么讲?”微丰宫人夸张地道,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另几个宫人亦追问:“这是怎么回事呀,你说说。”
那细瘦宫人挤眉弄眼地道:“听说啊,那齐司正带人把两位主子拉开的时候,梁美人是好人有好报,也就蹭破了点儿皮,吴淑女可是连衣裳都掉下来了呢,险些便要光腚见人,可见恶人必遭天报应。”
众女尽皆“吃吃”笑了起来,那微丰宫人便作势要打,口中嗔道:“好好儿地怎么说起这些来了,也不知道害臊。”
“吴淑女都不怕害臊,我又怕甚?”细眼宫人挺了挺一马平川的胸,完全没当回事。
吴淑女已然被踩下去了,怎么议论都不相干,梁美人却是毫发无损,听说皇后娘娘还怜她平白受了冤屈呢,说不得往后就有一场大造化,所以,这群宫人言来语去间,并无对她的不敬,只将那吴淑女一通编排。
红药一面听,一面感慨。
前世时,她真是傻到了家,一直以为金海桥的宫人个个胆大包天,什么都敢说。此际她方知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人家门儿清。
听了一耳朵闲话,那天光已然微明,红药与红柳排上队,汲井而回,行至半路,便见东边的天空黑云如墨,只透出一线细长的白亮。
风越发凉了。
红药极目远眺,蓦觉面上一凉。
落雨了。
不知何时,半空里飘起细细的水沫子,如坠絮、似飞花,被风拂得四处乱飞,扑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