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悄无声息地行至门前,突然停下脚步,随后,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借着微明的月光,红药瞧见,她抬起右手,掌心朝前平伸出去,直至帘下的空当处,方将食指与拇指轻轻一合,如若拈针一般,拈起虚空中的什么物事,向上一提。
随后,她的身子一折,再一弯,竟自手臂下钻进了屋中,旋即反身扯下帘钩。
“刷啦”,竹帘落下,在夜幕中轻轻摇曳着,将挂落飞罩后的情形,尽皆遮住。
红药看得呆了。
良久后,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根线?
此念方生,她已是冷汗涔涔,额角都被打湿了。
那扇之间,分明拉了一根细线!
红菱进屋前的那个古怪动作,实则是将那根线提起来,再从下头钻了进去。
红药咬住嘴唇,觉着,她今儿冒的冷汗,比她前世后半辈子加起来还要多。
这便是红菱的后手吧?
在那挂落飞罩间拉一根细线,但凡有人进屋,则线必断,她也就能立时察觉。
真真好手段。
红药张大眼睛,目中满是后怕。
她头一次觉着,怂,也挺好。
设若彼时她不曾因胆怯而猫腰进、爬着出,而是如常人那般,走进走出,则那拦在当中的线,便会被碰掉。
那岂非明着告诉红菱,红药曾偷入其屋?
而再往下细想,屋门处的这道机关,红药是碰巧躲过去了,然则那屋子里的机关,又在何处?
会不会被误碰了?
一念及此,红药便又出了一身白毛汗,心下直是懊悔得不行。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一怂到底,哪儿都不去呢,如今倒好,她不说躲着藏着,竟还直冲冲往那里屋闯,万一红菱在地上或是床边撒些灰或面粉什么的,那可是能留下脚印的。
那岂不是将自己暴露于红菱的眼前?
到时候,又该如何应对?
红药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也不敢动,脑子却转得几乎发晕,冷汗更是出了一身又一身,硬是想不出一个可行的法子来。
也不知这样躺了过了多久,窗前渐渐泛起微白,一线曙色照进屋中。
直到那一刻,红药才惊觉,她居然就这么怕着、想着、煎熬着,竟是整夜未睡。
动了动僵硬的手脚,她悄悄看了一眼纹帐外的铜漏。
已是卯初半刻,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