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平素起床之时。
她不敢再躺着,拖着一身疲惫爬了起来,草草洗漱毕,梳头时,一照镜子,便见镜中少女面色青白,两个眼圈乌青乌青的,一看就是没睡好。
红药吓了一跳,忙抹了些粉盖住了,趁着红菱未起,先去大膳房吃早饭。
甭管往后如何,饭可是一顿不能少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付那些鬼蜮伎俩,至不济,饱死鬼也好过恶死鬼不是?
红药也不知是破罐破摔,抑或是饭壮怂人胆,总之,她今儿吃得比往常还多,肚皮都撑圆了,方才回屋。
回屋后揽镜自照,便见脸上的香粉都掉光了,油光倒是冒出一层来,尤其是鼻头,布满了亮晶晶的油汗。
见红菱似仍未起,红药便忙又悄悄捧起靶镜、开了妆匣,欲再扑上些粉。
“刷”,里间竹帘忽于此时一挑,红菱走了出来。
红药登时慌了神,捏着粉扑子发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她倒也想学着从前的样儿,打个招呼。
只是,这临时刻见的,她居然想不起从前是如何的,浮现于脑海的,尽是昨晚情景。
“红药姐姐早。”红菱根本就不曾在意到她的异常,笑着招呼了一声,清秀的脸上,挂着惯常的浅笑。
红药全身都是僵的,硬着头皮回了她一笑:“红菱妹妹早。”
红菱以手掩唇,打了个秀气的哈欠,随口说道:“今儿起得迟了,姐姐倒是好早呢。”
红药捏着粉扑子的手都攥疼了,面上神情却不敢有一丝变化,竭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笑道:“是……是啊,这几日要清理库房,事情多,就早起了些。”
说这话时,她的双眸始终不离镜子,细细打量着镜中红菱的神态。
红菱仍是从前的模样,笑容和善而温柔,既不曾添一分、亦不曾减一分,闻言亦只随意点了点头,便提步向外走,一面笑道:“我可得快着些,再迟些,早饭都没了。”
说话间,她已然信手推开屋门,青色的裙裾在门槛上轻轻一拂,已是人去语消。
红药心头大松,“啪”地一声,粉扑子掉在了膝上,香粉洒了一裙子。
怔坐了片刻,她方才缓过神来,慢慢拾起粉扑、掸净裙摆,又捧着镜子将粉补匀了,脑中还在回想方才的情形。
红菱的神态、语气与动作,皆极自然,与往常并无不同,不大像是发现了什么的样子。
至少表面看来,她应该并不知晓昨晚红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