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长发,正是五庄头的名字。
周妈妈的神色并不比她好多少,茫然摇头道:“回王妃,这事儿奴婢真的搞不懂,从昨儿晚上起奴婢就……”
她忽地停下语声,惕然往周遭看了看。
朱氏亦醒觉了过来,紧了紧她的手,故意扬声道:“再歇一会儿,你扶我去外头散散。”
周妈妈忙应是,想了想,还是小声地道:“王妃,您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改天再说?今儿外头风挺大的,奴婢怕吹坏了您。”
“不当紧,趁早出去了,我也好舒口气。”朱氏双目微阖着说话,同时松开了手,手指却不受控制地痉挛着,额角青筋浮突,面色竟有几分狠厉。
周妈妈见状,自不敢再劝,小心地服侍着她歇了一会儿,便打帘子唤进几个丫鬟,替朱氏梳头换衣。
朱氏劳心劳力了一上晌,午饭也只略动了几筷子,此时有些精神不济,丫鬟梳头的时候,她竟半睡半醒地起来,还是周妈妈乍着胆子将她唤醒了。
这片刻小睡,倒是让朱氏的身子舒爽了些,她也没多带人,只叫周妈妈并几个婆子跟着,一行人便去了花园。
深秋时节,草木凋零、万叶悲声,全不似春夏时节的好景,一眼望去,唯满目萧瑟,令人徒生岁月无情之感。
朱氏却觉着,这样的花园,才让人安心。
“总算能好生说话了。”坐在观景亭中,转望四周,她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周妈妈将鎏金手炉奉予了她,低眉说道:“主子是想问昨晚之事么?”
朱氏没说话,只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瞬也不瞬地凝在她身上。
周妈妈合拢于身前的手握紧了些,语声极轻地道:
“回主子,昨晚奴婢是从亥正(晚十点)时起守在路口的,没多久就瞧见三夫人跟牛婆子抬着安三姑娘走了过来,因奴婢已经提早灌醉了守门的婆子,她们行动也轻,倒也没惊动人。”
她在此处稍停了数息,蓦地一阵风袭来,凉浸浸地直往人脖子里钻,朱氏不禁面色微变,拢紧了身上的狐皮氅衣。
周妈妈亦是身子一缩,握紧的手指节泛白,语声也有些发紧,又道:
“她们两个把人抬到小莲塘,正在往里扔的时候,那牛婆子忽然说了句‘塘里有个人’,三夫人当时就吓得松了手,把个安三姑娘给扔在了地下,奴婢也……也唬了一跳。”
她咽了口唾沫,手指来回绞动着,似是要籍此抵消昨晚的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