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安师专美术专业的课程设置基本都是郝老师自己安排的,动荡年代,没人去关心一个小小的师范专科学校里独立的一个美术专业要怎么上课,上什么课,所以他反常地获得了很大的自由。
郝老师虽然在教育局工作,但他终究是一个画家而不是专业的教育人士,他加注的是重专业训练而不是理论学习。所以周晚晚他们这一届和以后的十几届学生在绘画学习上都处于自由发挥天赋,老师从旁引导辅助的状态。
这可能是这十年时间里非常少的一部分反而在这场动乱里获益的学生了。
等十几年后,国家真正开始重视教育,陵安师专美术专业已经培养出很多位在国内美术界和教育界数得上的中青年人才,他们才从不被人注意的“野班子”变成领导眼中的“香饽饽”。
而从那以后,再来这里学画的学生也开始接受中国式的“正统教育”,成绩怎么样就无从得知了。
七五美术班的画室在教工宿舍旁边,是一排抹着泥灰的灰色平房。十几间屋子,生物实验室、化学实验室和美术班的画室共用。
窗外就是静安湖,旁边是一片没有任何修剪整理的原生态草地和灌木丛,现在望过去一片枯黄灰败,没有一点生机。
周晚晚冲一个人都没有的窗外看了老半天,回头画她那幅一片暖黄嫩绿的春花嫩柳。
“这差别也太大了吧?!”画架跟她相邻的莫琪琪探过头看了一眼,“不过看着心里就舒服。我可画不出来这么赏心悦目的东西。”
“三个月以后外面就这样。”周晚晚又给风筝加了一条鲜艳的尾巴。
他们班只有四个女生。男生们当然得尽量让着她们,挑位置的时候都先让他们挑。所以靠窗的最好位置都给了她们。
“靠窗冷,要不你们先往里点儿。等春天暖和了再过来。放心,到时候我们一准儿给你们让地方。”班长陆深二十六岁,也是老三届,是全班年龄最大的男生,非常照顾这一班大多数都比他小很多的小同学。
这排房子离锅炉房很远,暖气片到冬天最多也就比体温高点而已,所以化学系和生物系的师兄师姐们都告诫美术班的同学。上课穿好大棉袄!
陆深这么一说,向秀清几个更不好意思挪地方了,他们这一代人是受“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女平等”的教育长大的。谁都没接触过“绅士风度”这种东西,平白因为性别就那么明显地占别人便宜是跟他们的世界观相抵触的。
第一次上课,全班同学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