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宁再醒来时,天已破晓,日照三竿,看着从窗边探进来的朝阳分外灼烈,盛长宁心下一紧,坐起身时唇角紧抿着,陡然…又松缓下来。
重新阖上眼眸,盛长宁没再躺下,方才因为太过紧张,后背已经隐隐有些湿润。
辰起戌眠……
可见,有些东西刻入骨子里、抹不去也没见得是什么好事。
盛长宁歪在床架边,又记起昨夜的梦来,那是她同沈家长子沈临之,第一次见面。
而那首《新茶》……具体写的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在地府待了数年,盛长宁早已把一些不重要的忘了个七七八八。
只记得,好似有那么一句“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到底是当年气盛,诗词间都是透着轻年活力。
盛长宁轻揉了下额,没再等元儿送水进来,起身出了寝阁。
“公主,您醒了!”
盛长宁侧目看去,一身旧裳的宫婢从门边进来,手里端着什么,吸引盛长宁视线的,是她脸上的笑,有些过分地灿烂。
再看清她手里端着的是碗清粥后,盛长宁默了声。
她自出生便是嫡出公主,贵不可言,没尝过寻常人家的粗茶淡饭,倒是见过京城的世家子弟,前头摔着银子夺美人一笑,后头捧着书本读“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吾也不改其乐。”
当时,她觉得可笑。
可如今在这丫头身上倒是有的,箪食瓢饮之乐。
早饭简陋,盛长宁没挑剔,这碗热粥应是元儿费劲得来的了。
看着元儿捧着碗吃得香甜,盛长宁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心里握了许久的银元宝,放至桌上,轻声问道:“这元宝不是……长宁公主的物什吗?怎的在安乐公主手中?”
听了她的问话,元儿脸上浮现一丝迷茫,“……长宁公主?”
没等盛长宁蹙起眉梢,元儿又惊呼了一声:“长宁公主!”
她的声音压低下来,透着些惊诧,还有不可言状的慌张。
“公主怎的念起她来了,这位……现在已经成了宫中禁忌,陛下不是早已不许人提起么,您以后还是……”
盛长宁了然,她把银元宝翻过来,将底部露给元儿瞧。
哪知元儿愈发不解,她念:“锦华……可、这与长宁公主有什么关系?”
“这是盛长宁的小字。”盛长宁声音轻柔,仿佛风吹一下就散了,她的指腹触碰到银面,冰凉凉的,“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