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敢多言,由莫女官领着头皆退去。
殿门被重新合掩上,殿内两角的暖炉烧得火旺,碳火发出细碎的“噼啪”声,白露一一拨弄过后,又添了两块银碳进去,好让炉子中的火不停熄下来。
见着盛长宁歪在软榻上,紧阖着双眸,似乎已经入睡了。白露缓步上前,将快要滑在地上的毛褥子轻轻地拉上去。
昨晚一夜无眠,盛长宁的确是困极了。
沉沉浮浮间,她能感受到周身的暖洋洋,裹着面庞的舒适与暖意,总是能令人倦懒横生。
时隔数月,她又陷入了梦境里。
……
梦里,长宁宫仍旧是那幅雕檐玉瓦的模样。
早春三月的春光总是惹人夺目,院里种植下的百花开始争奇夺艳,灼灼朗日当空,撒了一地的日光滋润。
盛长宁第一回感受这样真实,仿佛伸手便可触碰到这些美好。
“殿下——”
后头倏尔传来一声,嗓音里是透着侬软,盛长宁怔忡地扭头看去,只见身着碧色宫装的女子手里拎着什么,冲她快步而来,她的面容干净又柔软,纯粹的眼里净是笑意。
“阿北。”盛长宁怔怔地叫出口来,只有阿北才唤她“殿下”。
可她的呼唤声落下,阿北却径直从她身旁走过,往前而去,仿若并未看见盛长宁似的。
盛长宁回神,有些急切地转身,想要追上去,可她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步子陡然顿住。
过了好一会儿,她这才踱步朝阿北远去的方向走去。
这里……只是梦境。
前头的人推开那扇繁华的殿门,待光撒进殿堂内,空投下一处细碎的光亮,盛长宁跟了进去。
阿北放下了臂弯间挎着的竹篾篮,打开盖子可以看清里头鸽子蛋大小的青果子——这是盛长宁再熟悉不过的青梅子。
盛长宁随处捡了张凳椅,坐着就那么瞧着阿北的动作。
青梅在早春时还未成熟,若要入口那是再酸涩不过的,不过若是兑上碎糖腌上一整年,等到冬日、抑或是来年春日再取出,用来煮青梅酒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是阿北常做的活儿,听说是她的祖母交与她的手艺,盛长宁不知看过多少遍了,自阿北六岁那年到她身边后,每一年她都要摘下青梅来腌上一罐。
后来盛长宁长大后能喝酒了,她要腌的梅子就更多了。
洗净、装罐、兑糖、封罐……这一步步虽说得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