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邑直挺挺地站了接近一刻钟,头上簪着朵大花儿的喜婆扶了几下,应邑还是一袭红衣杵在原地置若罔闻,喜婆有些上不去也下不来,朝蒋明英望了望求助,方皇后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你身子不妥当,本宫是知道的。可是不跪拜就是没成礼,没成礼就是没成亲,这是祖宗定来的规矩。圣旨摆在上头,这是皇上定下来的国法。祖宗家法,圣意国规,应邑,你要三思啊。”
声音从正堂传了出来,顿时鸦雀无声,只剩下吹吹打打的喜庆声还在继续,突兀而孤寥。
冯安东扭过头,冷冷地望着那袭红衣。他忍下这么大口气,成了这桩荒唐的婚事,这娘们还敢和他作张作乔!
方皇后严峻冷肃,应邑身形一抖,头一低,半晌之后,动作僵硬而迟缓地将手搭在喜婆的臂上,一点一点地屈了膝,终究是膝头磕在青砖地上,弯下头,三个头磕下来。
大红盖头下的应邑已经是泪流满面。
方皇后神情淡漠地眼睛往下瞥,应邑正红色的身影正微微发抖,伏在地上显得可怜极了。
司仪官松了一口气,瞅了眼方皇后的神情,又满含喜气地高声唱礼:“夫妻对拜!”
喜婆欢天喜地地扶起应邑,冯安东面色铁青地起了身,和应邑面对面手里握着一管大红绸带,两方都弯了腰。
三拜结束。
在皇城脚下,众目睽睽之下,应邑长公主与冯安东正式结为夫妻。
司仪官扬高了头。加重声调一声。
“礼”
最后一个字儿缩在口里头只说了半截儿。司仪官睁大了眼睛。含在嘴里的那个字儿被一支划破天际,气势汹汹而来的红缨木朴头箭的呼啸之声吓破了声儿!
那支箭力道极大,准头极准,带着凶气和杀气从中庭的空地上呼啸而过,从冯安东与应邑长公主之间穿过,直直地钉在了摆在桌上的冯家的榆木牌位上!
榆木牌位受到了强烈的冲击,“砰”地摔在了地上打旋儿,木头与青砖碰撞的声音渐轻渐无。伴着更漏扑簌簌的声响,这就是满屋里最响亮的声音。
半刻静谧之后,屋里头大惊!
外厅杯盏瓷器碰撞的声音,男人们急促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喝声如同压抑之后,陡然同时交杂地响在一起,让场面显得杂乱无章。
里间女人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几乎要冲上云霄。
蒋明英一个踱步挡在了方皇后身前,低声一喝:“皇后娘娘,您避到里间去!”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