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行昭想事容易想偏,想着想着就歪到别处去了。
“陈显和陈夫人并排躺着窒息而亡”
行昭轻声呢喃,声音闷在嗓子眼里,脑子里的一个念头过得飞快,堪堪抓住又觉荒谬,人是不可能等死的,要平平静静地并排赴死,只能是已然心存死志,慨然求死,照陈显的个性就算被逼到悬崖边上,也要拖一个人下去和他一起死才算划得来他不可能学那楚霸王引项自尽。
是陈夫人想拖着陈显一起死吧?
陈显活这么一生,苦过也权势煊赫过,身为权臣心为枭雄,距那巅峰只有一步之遥,九十九步都走过去了,就差那么一步。
有谁想到过,他的死法竟然是这样?
无声无息地去了,再无苦痛挣扎,活下的一生跌宕起伏,死时却波澜不起,陈显他自己有曾想过吗?他怕是会觉得死在腥风血雨之中才算是死得其所,浩然于世吧
可人世间,谁也没有办法断其生死。
就像谁也没有办法谋算人心一样。
“阿妩,阿妩”
她又在发呆。
六皇子轻歪了歪头,静静地看行昭在暖光之下的模样,“嗤”的一声轻笑出声,明明就不算太聪明,偏偏遇事喜欢多想,想过来想过去,把自己想得绕了进去,山路十八弯之后又能让自己豁达地走出来这大抵就是她顶大的一处优点了。
打小便这样,如今都是孩子娘了,也改不过来。
六皇子手执一盏暖茶靠了过去,从行昭手里拿出那方黑漆木匣子,指腹向前一推,木匣被打开了一道细缝儿,光向下一洒,一团蹙着金丝的明黄色映在眼下。
是那方圣旨
薄绢展于宫灯之下,在骈文末尾之处,赫然是一方大篆阳刻的皇帝玉玺大印!
陈显于阵前朗声念出皇帝立老七为储第二日,方皇后便将向公公拘了起来,仪元殿内的那方皇帝素来常用的玉玺尚在宝盒之内,也就是说那方诏书确确实实是皇帝亲手将玉玺摁下去的!是谁写的,是谁的主意,这点谁也不干打包票,可若只看结果,这方诏书并不算是矫诏!
陈显竟然把皇帝哄得连玉玺都敢交予他!
果不其然,人的心都是被纵大的,若无皇帝糊涂,陈显何敢骑兵逼宫!
行昭大愕,再看向六皇子,只见六皇子惊愕一瞬之后,迅速平静下来,轻声问她,“这是在两军阵前,陈显高声念出来的那方诏书?”
行昭点头。
六皇子手头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