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在床榻上翻了个身,似有所指地说道:“送信自然要趁早,若是晚了,情形只怕就截然不同了。” 纪氏一怔之后,便明白了。 夫妻二人多年来琴瑟和鸣,多半时候只需对方说一句话,便可心意相通。 老爷所指,必是今晚钟家之事了。 “可是送去了太仆寺街吴家?”纪氏低声印证道。 张敬无声点头。 纪氏便全部了然了。 吴御史未入仕前,曾与老爷是关系要好的同窗,皆在一桐书院读过书。 二人曾约定一同入仕,肃清官场,立誓将那些乌烟瘴气扫除个片甲不留,可谁知后来走上这条路的只有吴御史一个,张敬临阵脱逃,不愿入官场,继续留在书院做了个教书先生。 想到这里,纪氏有些愧疚地道:“当年若非是为了我,老爷必然也能光耀门楣,风风光光地大展拳脚……是我误了老爷。” 当年一桐书院尚比不了今日,张敬在一众学子中却尤为出色扎眼,可怪只怪他过于出色,惹了她父亲纪运的青睐。 她父亲彼时乃是一桐书院的堂长,平日里清闲时,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背着手在书院四处闲逛——明为闲逛,实则是为唯一的女儿挑选夫婿。 纪运看中了张敬,张敬也心仪上了自幼饱读诗书的纪家女儿。 可是,纪运对未来的夫婿,设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允入朝为官。 张敬彼时都懵了。 不当官?那他辛辛苦苦进书院读书是为了什么? 别人家的岳父都盼着女婿能飞黄腾达,他家岳父怎么反其道行之! 这要求简直荒诞,他说什么都无法接受。 他坚持科举,可当时年轻气盛,文章做的太尖锐,落榜了! 落榜是小事,还被请去礼部喝茶,直关了三天三夜,才被放出来…… 此后,他大病一场,反而病得清醒了。 他说服了当时还未发疯的父亲,去了纪家提亲。 “同你说了多少遍了,我未再科考,是因没有那个本事,本就不是做官料儿。”面对妻子的自责,张敬叹气道:“再者道,你瞧瞧老吴如今愁得头都秃了,到处打听生发的法子……” 说话间,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鬓发。 嗯,还是一如既往的浓密。 …… 鸡鸣三声,天色放亮。 今日乃是昭丰帝十日一早朝的日子。 令群臣惊讶的是,今日皇上竟然准时出现在了早朝之上。 要知道,哪怕是十日一早朝,可早起二字,于皇上来说也是成为明君路上最大的阻碍啊。 昨日磕了太多丹药,以致彻夜不眠,至今还精神抖擞的昭丰帝笑而不语。 “诸卿可有事奏?” 他还急着回去打坐呢。 “臣,有要事参奏!” 都察院的吴御史站了出来,声音嘹亮。 昭丰帝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