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哆嗦了几下,才道:“多谢张姑娘救命之恩,小人感激不尽……只是、只是眼下行动不便,无法向张姑娘行礼……还望张姑娘见谅。” 张眉寿在心底哑然失笑。 瞧把孩子吓的—— 当然,吓得再厉害些才好。 她没什么同情心地想着。 张眉寿直言道:“谢就不必了,到底我救你也并非出于善心,只是念着你是邓誉的贴身小厮,对张眉妍之事,想必多少能知道些什么——故而,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 “……” 女孩子声音清脆好听,十一微微放松了些,却没说话。 “邓誉为张眉妍做伪证之事,你可知晓?”张眉寿先是问道。 她语气笃定,显然极确定邓誉就是在做伪证。 十一神情反复,眼神躲闪。 范九见状,在心底叹了口气。 十一虽在小事之上颇算机灵,可头脑终究还是太简单了些。 对上范九无奈的眼神,十一鼓起勇气说道:“张姑娘救下下人,小人十分感激。但……公子待我不薄,我不能置公子不顾,他便是做了伪证,我也断不会出堂作证……” 他以为,张眉寿此番是让他去衙门作证,揭穿邓誉做伪证的事实。 “我并无让你出面作证之意。你身份特殊,我救下你,已是不妥。若再将你推出去作证,定会惹来非议猜测,且邓家若一口咬定你被我收买甚至动私刑,反而麻烦。”张眉寿语气一丝不苟地说道。 当然,若到时真的没有了旁的办法,则再另谈。 到底人是她救下的,不管他愿意与否,她总要物尽其用才可以。 祝又樘听在耳中,心有所思。 想来,这也是小皇后未事先将此事告知张伯父的原因——在她眼中,这些隐晦之事,她如何做不打紧,却不愿让父亲担上一丝一毫的名声。 她前世今生向来如此,看似强硬娇蛮,实则心肠软得不像话,尤其是对身边之人,似乎总想护在所有人面前。 可她仿佛不知,自己也需要人护着。 兴许正因如此,前世他总也想尽量地使她顺心些,不忍强迫于她。 只是,如今看来,多半是适得其反。 这一世,他会尽心领悟,但愿不再走错路。 “那张姑娘是想……”十一忽然觉得摸不透面前女孩子的心思。 “你怎听不懂人话呢?我家姑娘说了,只要你答话便可!”阿荔竖眉问道:“你家公子做伪证,你究竟知是不知?” 十一迟疑了一瞬之后,适才点头。 “我知道……” 旋即又道:“可我家公子,也是被那张姑娘蒙蔽了,绝非刻意包庇。我家公子本性不坏,只是识人不清罢了。” 只是说着说着,语气便弱了下去。 阿荔翻着白眼“嘁”了一声:“谁想听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