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芷晗蹲在旁边,痴痴地望着红袖。玉珠也瞧着她,激动地情绪渐渐平息了下来。“阿爷?”她嘟囔了一句。
红袖笑道:“对咯,阿爷还在呢,莫不是你忘了?”
“阿爷还在。”她又重复了一句,接着眼泛泪珠,身子迅速蜷缩起来,抱着脑袋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红袖蹲下身子,轻抚着她的背,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把你的委屈一股脑地哭出来,什么就都好了。”
好一会儿,玉珠才收了哭声,头轻轻地靠在墙壁上睡着了。红袖或许是蹲得时间久了,站起时脚下一软,险些摔倒。方芷晗忙伸手将她扶住。
“哈!多谢你呀。”红袖冲方芷晗一笑,道:“你是叫芷晗是吧?我看你也比我小,就叫我一声红袖姊吧。”
方芷晗瞧了瞧睡着的玉珠,又问:“这位玉珠姑娘是什么病?”
“嗐!”红袖叹了一口气,一边扭动着有些僵硬的腰一边说:“失心疯了呗。在这儿,只有我能劝好她,你们谁来都不行。”
“那你们……”方芷晗不知该不该问,但话已出口就收不回来了。
“我们和你一样,都是花鸟使到各地采来的。”红袖踱着步子,扬手一指坐在一旁生着闷气的绿屏:“喏,她是从扬州采来的,玉珠是汴州采来的,阿姊我嘛,是从幽州采来的。你呢?你是从哪采来的?”
方芷晗略微皱眉,她极不想用“采”这个字,便说:“我是蒲州人。”
“哦,蒲州采来的。”红袖笑道:“你呀,该是最后一个了。听说张相和李相在朝堂上龙争虎斗,好不热闹。张相不许天家再派花鸟使去采花,李相呢,就说天子圣德泽被万方,天下美人入京是莫大的荣宠。”
“难道阿姊也觉得,这是荣宠?”方芷晗跟着红袖脚步问道。
红袖的步子忽然一停,转头说道:“对我和绿屏来说,当然是荣宠。”
“为什么?”方芷晗十分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心甘情愿去给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当妃子,纵然得宠以后荣华富贵,招手即来。可宫闱争斗向来残酷,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会得宠?况且一入深宫,便终身不得自由。这样的荣宠,又要它何来。
红袖却将下巴一扬,说:“你看绿屏就知道了,这贱婢可是扬州出了名的花魁。但也正是出了名,她那个什么花妈妈就把她当了招牌,夜夜要陪那些风流公子们喝酒。要不是花鸟使把她采来,只怕这会儿……哼,还不知跟哪个老男人睡着呢。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