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先看她,又去看香草,忽有所悟,上前轻轻一拉郭媛:“县主,让奴婢与她说罢,先听听她说什么,再请县主定夺。”
郭媛沉着脸坐了片刻,冷声道:“既如此,那你便去。”随后,语声陡然转厉:“别给我丢脸!”
携芳恭应了,提步行至彩绢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倨傲:“你有什么话,但说便是。”
彩绢应了声是,不待人言,便顾自起身,拍着裙摆轻笑道:“在姐姐的面前,我就不跪着了,大家皆是一样的。”
皆是一样婢仆,无分贵贱。
携芳倒是好涵养,面不改色,淡然地笑了笑:“且说正事要紧,县主还等着呢,我家主子可不像你们家姑娘那么得闲儿。”
县主身有品级,而陈漌却只是无职之女,主有高下,奴婢亦然,并非所谓“一样的”。
彩绢就像没听见,面无异色地踏前两步,附在携芳耳边喁喁细语,若有那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二人交好。
郭媛与陈漌的面色,俱是铁青。
相较于两位主子,双婢却皆一脸从容,携芳始终面含浅笑,彩绢亦是神情温和,絮絮语罢,她便退后屈身,有礼道:“我的话说完了,有劳姐姐代转。”
携芳上下打量她片刻,淡然一笑,转回至郭媛身旁,附在她耳边悄语起来。
众人眼神,尽在她二人身上。
只是,携芳的声音很轻,话虽说得不短,却无一字旁落。
而郭媛的面色则是变了又变,有一瞬近乎于暴怒,最后,却还是归于平静。
或者不如说,是表面的平静。
有心细者发觉,县主看陈漌的眼神,阴鸷森冷,冰刀子也似。
“算你运气好。”待携芳语毕,郭媛从牙缝中挤出五字。
说罢,手臂一抬。
携芳立时提声道:“把东西都带上,县主要回去了。”
竟是放弃了与陈漌之争,提前离场。
琴苑诸女眷中,有几人露出失望之色,更多的,则是事不关己,有热闹则瞧,无热闹则罢。
宫人们呼啦啦上前,围随在郭媛身侧,香草也战战兢兢走了过来。
郭媛冷眼睨她,视线倏地一转,落在彩绢身上,复又转向陈漌。
“你这丫头倒不错,送我吧。”她突兀地道,纤指一伸,正正指着彩绢。
琴苑里才松泛些的气息,刹时又变得压抑起来。
陈漌怔了怔,旋即冷笑:“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