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语推开门,昏暗的房间没有开灯。她摸着黑摸索着室内灯光的开关。
“林语。”
突然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苏林语定了定神,“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房间。”
联想到之前找人问到的房间,自己的行李会出现在潭城房间里……又是这个人安排的。苏林语转身就想走,却被人拉住。
“你放开。”苏林语的话中情绪并不激动,却让潭城的手乖乖松开了。
潭城苦笑,“你不用对我这么戒备。”
苏林语只庆幸着这房间里没有灯光,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
“我先走了。”等苏林语适应了黑暗后,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行李箱。
“你又想去和那个男人一起住?!”潭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她只是想随便找个沙发将就一晚上……但是为了让他彻底断绝念头,苏林语点头。
“砰——”
是拳头砸墙的声音!
苏林语心脏跳快一拍,力度这么大,仿佛整个房子都震动了一下!
“劳伦斯根本不如我!”潭城上前拽过苏林语,“他配不上你!”
“你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苏林语甩开他的手,“不要乱来,我先走了。”
潭城想抓她的手,却想到了刚刚在沙滩上,她宁可自伤也不愿让他触碰分毫,把手又收了回去。
“林语,无论如何,我会让你知道劳伦斯比不上我的。”
苏林语没理会他的话,拿着自己的行李,推开门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潭城啧了一声,还是掏出手机,给秦经理打了个电话。
潭城一个人在黑暗中坐了良久。
……
秦经理接到电话的时候吓了一跳,听见潭城分不清情绪的声音,也摸不透老板的脾气。在潭城身边久了,只知道山雨欲来的征兆,鲜少有这种情绪。
他叹了口气,进来看见一瘸一拐的苏林语的时候,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些——小两口闹别扭了呗!
“苏小姐。”
苏林语正坐在楼梯上,见秦经理过来了,这才起身,准备拉着行李箱一起的时候,后者下意识接了过来。
“不用,我自己来吧。”
秦经理仍然坚持:“您的脚伤着了,我还是带您先进房间吧。”
苏林语点点头,跟在秦经理后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位秦经理似乎是对她有什么意见,
果然,等秦经理带她进去之后,就开口了:“苏小姐,请您不要误会,把您的行李放进潭总的房间是我擅自做主的行为。”
苏林语不想开口,潭城的脾气手下的人清楚得很,要不是有他的认可,也不可能出现这种事情。
然而秦经理的话让她有些许意外:“下面说的话可能有些僭越,希望苏小姐不要怪我。我在潭总刚接手公司就在他手下做事了,潭总很少出现今天的情绪……上一次还是五年前,他身边的秘书被老潭总辞退。后来任……任秘书来了,他走之前才稳定了情绪。那段日子……”
“毫不夸张地说,行尸走肉。后来潭总好不容易回来的时候更是拼了命地工作。潭总对自己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在意,这段时间您回来之后……”
“你要说的就这些吗?”苏林语打断道。
秦经理看到女人坚毅的背影,在灯光下有几分冷清的味道,他闭上了嘴:“祝苏小姐好梦。”
等人走之后,苏林语才觉得刚才扭伤的脚更疼了一些。
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如果不知道的话,还能骗骗自己,潭城没有她会活得更好一些。
有泪水滑过她的脸庞,苏林语看着自己的手,知道什么都没有了。
第二天。
苏林语昨天没有睡好,所以很早就起床了。开门准备一下楼的时候听见了一阵喧哗,她好奇地看了看,正好任绮安背着包出现在楼梯口。
任绮安看见她倒是不意外,挑了挑眉。伴随着女佣的“不行这是潭总的房间……擅自进去会……”就直接推开了房门。
“怎么办怎么办?潭总会骂人的……”刚刚阻止的女佣A急得快哭了出来。
“你不知道那位是谁吗?”旁边的女佣B安慰道,“放心吧,没事的。”
话音刚落,果然就见房门轻巧地关上,也没听见什么暴怒的声音。
“我说了吧,没事的。”
“可是……为什么啊?”女佣A泪花还在眼角边,“上次我记得谁擅自进了谭总的房间,是真的直接被扔了出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位任小姐可是潭总的未婚妻。”女佣B解释道,“虽然两个人没有正式订婚,但是什么正式场合潭总都带着啦。上次潭总不愿吃药,谁喊都没有用,还是任小姐亲手灌了下去呢。”
“可是我昨天看到不是有另外一个小姐——”
“瞎说什么呢。那位是潭总的妹妹啦。”女佣B道,“行了行了,我们快点下去,站在这里说八卦,嫌你自己的工作时间太长哦?”
女佣A连连点头,跟着女佣B下楼去了。
这时苏林语才显出了身形。
原来……其实潭城身边也还是有人的啊。
“没关系,潭城会放弃你的。我保证。”
上次任绮安对她说的话还历历在目,苏林语咬了咬唇,准备回房间。
“喂喂,我这次过来可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我的天,几天不见你的脸色怎么成这样了?是不是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
接着就是一阵窸窣的声音。
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别管我行不行?”
“谁稀得管你?”话虽如此,任绮安的声音仍然是充满了关切,“快起来,幸亏我还带了些药。”
“起不起来啊?不起来我掀你被子了啊。你可千万别有裸着睡的习惯——”
然后就是被子掀开的声音,“啰嗦。”
“我就因为你一通电话跑过来,你嫌我啰嗦?……潭城,你……”
话音渐小,随着一阵关门的声音响起,彻底听不到了。
大概是因为两个人都进了内置的洗手间。
苏林语的指尖泛白,回房间的步伐也沉重了些许。
昨天不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吗?只要潭城身边有人,怎样都好。他能和别人在一起……她,求之不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心还是那么难受……好痛……
“林语,起来了吗?”
伴随着敲门声,外面响起的是劳伦斯的声音。
苏林语深呼吸一口气,打开了门,“起来了,怎么了?”
劳伦斯关切道,“怎么了,我看你脸色很难看。”
苏林语摇摇头,“没怎么。”
劳伦斯向来不会逼问她的事,即使看她精神不振也不会多把自己的关切强加给她,因此道,“喊你下来吃早饭的。”
不知怎的,苏林语第一反应就是任绮安和潭城的对话,苏林语下意识开口询问,“潭城也会下去吗?”
劳伦斯点点头,看见苏林语的脸色仿佛更差了点。他知道两个人昨天闹了矛盾,并不知道今天早上的事情,于是安抚道,“没关系,我等会给你带点东西上来吃吧。你应该也想一个人待会儿吧?”
苏林语犹豫地点点头。
劳伦斯见状安抚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他总是在这个时候格外体贴,在国外在那种情况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
但是苏林语这时候更希望他别那么体贴,别那样一直给她个人空间,她也很想要人安慰……
看着劳伦斯的背影,苏林语黯淡地关了房门。
“扣扣。”
刚关上房门不久,又是一阵敲门声。
苏林语开了门,居然是潭城的脸,有些惊讶,她的眼眶还泛着红,“你……”
“嗨!”
任绮安从潭城后面探出头来,笑眯眯道,“我来喊你吃早饭的,一起吗?”
苏林语看见潭城别开的脸,摇摇头,“等会劳伦斯会给我送上来。”
“是吗?”任绮安似乎有点惊讶,“你们的关系真好啊,真羡慕。”她笑着挽上潭城的手臂,“我们也单独在房间里吃饭,你看怎么样啊?”
“随便。”潭城把手抽出来,面无表情地下楼了。
“哎哎!别走啊,还要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呢!”任绮安在后面笑着大喊道。
潭城没有反应,下楼的步子也没有停顿半分。
任绮安抱着臂站在原地,“你看,他总是这么不坦率哦?上次也是,明明生病脆弱的要死,想要我陪,就是不说出来。结果我要走的时候还拉着我的手,硬是陪了他一夜。早上起来的时候肩膀酸的要命,那不坦率的家伙还不承认。结果当天他就送了一个按摩器给我,还放了我半天假,就是不承认他在关心我。”
“苏小姐,他原来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会这样吗?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家伙,不是吗?”
“……”苏林语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人说起话总透着点别的意思。特别是最后一句话,总觉得像是试探什么。
她咬着唇,“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任绮安喊住了苏林语,回过头时,嘴角噙着笑,却异常冰凉,“别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别抱有不该抱有的期待。是你先拿着刀的,就别老是假模假样地装作是受害者,知道吗?”
见苏林语发怔,任绮安冷笑道,“不知道的话,就低头看看,你那握刀的手上都是潭城的血。”